一夜大雨, 早晨又晴,阳光透过窗棂照进来,江尽棠眼睫颤了颤, 从难得的好眠中醒过来。
等从床上坐起,他才想起昨夜宣阑似乎也是睡在这里的。
左右看看, 床上空空荡荡,只有他一个人。
……看来昨夜宣阑果真是病糊涂了,估计醒来后就走了。
江尽棠坐着发了会儿呆,自己都不知道在想什么。
房门一声响, 应该是山月进来了, 江尽棠揉了揉眉心,轻声道:“我头有些痛。”
脚步声靠近,一双手压在他太阳穴上揉了揉, 江尽棠闭着眼睛道:“京城有什么动静么?”
山月没说话。
江尽棠叹口气:“还在为昨日的事情赌气不成?我不是同你发火, 只是你问的那个问题,我自己也不知道答案。”
手指一顿。
少年嗓音还带着病中的沙哑:“山月问了你什么问题?”
江尽棠一怔,纤长的眼睫抬起来, 就见宣阑正垂眸看着他。
这个角度看过去, 宣阑的眼睛里黑沉沉一片,看不见丝毫的情绪, 无端叫人心慌。
“……怎么是你。”江尽棠站起身, 道:“我还以为你走了。”
宣阑道:“我本来想走的,但是我忽然又想通了。”
江尽棠觉得大事不妙, 顿在原地。
他不太想问,但不得不问:“……你什么想通了?”
宣阑从身后抱住江尽棠的腰——他似乎尤其喜欢这个姿势, 能够轻而易举的把江尽棠纳入他的怀抱里, 手臂轻轻一圈, 就是一段极柔韧极纤细的腰身。
少年的下巴靠在江尽棠肩膀上,声音几乎就贴着他的耳朵:“我连死了后被母后吊起来抽的准备都做好了,还怕你心里有别人么。”
“……”
江尽棠如遭雷殛。
他吸了口气,抓住宣阑的手臂,企图跟他讲道理:“宣阑,那个别人是你亲爹,你不觉得……”
“有点儿。”宣阑打断他:“但是我又觉得,如果没有你,我大概会难过一辈子。”
一辈子这三个字太沉重了,落下来的时候差点砸弯了江尽棠挺直的腰脊。
对于江尽棠来说,这并非是一句情话,反而如同诅咒。
他给不了任何人一辈子,包括他自己。
“宣阑。”江尽棠声音都带了几分轻颤:“你疯了。”
宣阑肯定是疯了。
不然照他的骄傲和意气,怎么可能会低下头,甘心成为一个代替品。
“是。”宣阑的唇贴在江尽棠白腻修长的脖颈上,声音有些模糊:“我在看见你第一眼的时候,就疯了。”
江尽棠一把扣住他的手腕,道:“你愿意将就,可是我不愿意。放开。”
宣阑没有反抗,轻而易举的让江尽棠挣脱了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