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Chapter 099

虽然happy ending很美好,但也不是所有人都会买账的,比如稿子都写好,就等着发布的某些媒体,比如幸灾乐祸等着看警视厅笑话的某些人。

一般民众还处于状况外,他们只听说警视厅要炸了,具体什么时候炸也不知道。

但是反正被炸的不是他们家,是工作不够忙还是学习太轻松,他们才没有精力去时刻关注事态发展。

警方没有公布具体细节,媒体还是等到他们开始返回警视厅的时候才意识到爆炸似乎不会发生,正茫然的时候,警视厅先一步掌握了主动权,把控住舆论方向,很快秋泽曜未公布的通缉令就被回收了。

如果他死在那里,警视厅想必会把他塑造成英雄一类的角色,说他忍辱负重潜入敌营,沉着冷静、机敏勇敢,洞彻了恐怖分子的邪恶计划,将计就计,成功瓦解了这场阴谋,追回失窃的20公斤炸?药,那两名犯人也成功落网。

但是他还活着,警视厅中的态度就分成了三派,一是觉得他的做法瑕不掩瑜,不管过程如何,他都解决了一场可能会对警视厅造成严重损失的袭击,二则是持反对态度,他们对秋泽曜私自行动不受管控的不确定性极大的作风非常不认同,第三派是中立,不发表态度。

最终的处理结果是搁置,不表扬也惩罚,秋泽曜的名字在这件事中将不会有任何存在感。

但在事情的第二天,不知道从哪里泄露的消息,网上媒体竟然开始大肆吹捧「秋泽曜」,诸伏景光和安室透抓住犯人的功劳被安在他头上,警界明星、英雄、牺牲者、却被上司打压的美强惨人设迅速吸引了一批女性粉丝,并有某小众媒体发言:这才是国家的年轻人该喜欢的爱豆。

对方的报道太过贴合实际,警视厅无奈之下只得妥协,对秋泽曜进行了升职、奖励。

之后即将进行的犯人的公审也有了越来越多的人关注。

当事人A君看着网上越传越离谱的报道只能无言以对。

最离谱的媒体甚至写他住院是因为在卧底期间遭受了严刑拷打,最后他扛了下来,没有吐露一点机密,后来又历经重重磨难才真正获得了重要的情报,最后千钧一发之际,伤势如此之严重的他都已经意识模糊了,是他心中的信念支撑住了他,让他在最后一秒阻止了爆炸。

剧情之跌宕、用词之恳切、感情之真挚,连A君自己都觉得感动不已……个鬼……

这群家伙完全就是自己生造了一个主角,然后写了一篇谍战故事吧?

不就是之前写的几万字稿子因为他报废了吗?至于这么报复吗?干脆专职去当编剧不好吗?

A君捂住抽搐的胃,并且由衷地希望那个故事里的「秋泽曜重伤濒死,很可能再也醒不过来」能够成真。

当然,这件事不正常,网上最初报道的内容太过于详细了。

虽然有夸大的成分,却仍能看出熟悉的细节,但是据他所知没有任何一家媒体在这段时间内采访过被暂时羁押的两个犯人。

A君猜测这应该是卡路亚的手笔,对方在各个地方的人脉简直广到离谱,据贝尔摩德所言,对方有一个专门存储各种达官贵人把柄的手机,这是他在过去二十多年里收集的,组织有的没有的,他这里都可能有。

他就像一只蛰伏在巨网上的蜘蛛,错综复杂纵横交织的人脉网都在他的掌控之下。

现在他将秋泽曜送上高处,A君不觉得他会是在做慈善。

但是不管对方之后的计划如何,A君都不在意,秋泽曜作为警察没有做过害国害民的事,这一点他自己问心无愧就好,陌生人夸赞或是诋毁对他而已都没有任何价值。

对方的精心布置,到最后不过是白忙活一场而已,他还挺期待卡路亚最后的表情的。

所以他还有闲心去看那些媒体写的谍战故事,并且一边胃痛一边笑出眼泪。

不过这些都是之后的事了。

昨天从二楼跌到一楼的秋泽曜找系统帮忙补完bug之后就失去了意识,A君本来以为他只是回到了前几天的状态,没想到系统比他想得要更加负责。

不仅详细统计了他这一天多时间里的全部行为,更是进行了严谨的测算和模拟,将最后的结果在他身上呈现了出来。

当天下午,A君看到诊断证明书的时候差点手一抖撕成两半。

他确实从离开医院之后就没吃过东西——饿过劲之后就没有感觉了,反正他人都要没的,谁还管胃空不空,也确实在劫狱的时候扛着拖油瓶各种翻墙跳窗动作大开大合——

这是当然的,那个时候他身上连擦伤都没有,谁会管抬手的时候抻没抻到背,会不会加重不存在的伤口和骨裂,睡觉自然也没有,毕竟他赶时间造炸?弹……

这么一想,秋泽曜会在手术室里呆这么久就完全不意外了。

倒不如说他如果真的带着之前的伤做了这些事,现在能活着都算是奇迹。

A君完全不敢想他那几个同事看到的时候是什么表情,只能默默折起诊断书,假装出去透气离开这片是非之地。

他在天台碰到了背靠着栏杆把烟当空气抽的松田阵平,以及和他方向相反,手臂压在栏杆上看风景的诸伏景光,A君原本想掉头就走。

但是松田阵平已经抬眼看了过来,他只能硬着头皮打了个招呼:“松田哥,还有……”

松田阵平随意摆了下手:“这家伙是诸伏景光。”

诸伏景光不好说他跟A君认识,只能做出一副第一次见面的样子,“你好。”

A君回过一句「你好」之后就彻底没话可说了,他知道诸伏景光百分之九十九已经知道秋泽曜的同伙就是他。

但是他跟对方的交际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对方又处于身份不便暴露的情况,他们两个真的没什么可聊的。

话说……诸伏景光的脸上似乎有点伤,不过在帽檐投下的阴影里看不太分明,不能确定是什么时候被打的。

总不至于是松田阵平刚才干的吧?所以他们两个为什么要一块到天台来,谈心吗?

A君正想告辞,松田阵平先他一步开口道:“我听萩说,医院那边的炸?弹是你解决的?”

“嗯……”A君头皮一炸,之前他被下班失败的打击和诊断书吸引了注意力,现在松田阵平一提起这点,他就意识到这其中到底有多少隐患了。

首先是那两个炸?弹,为了能最大程度的避免不必要的意外,秋泽曜在设计的时候就是按照「无解」来的,系统的判定也是没有问题。

所以除非能在0.1秒内同时切断两边,这两个之中一定是要引爆一个的。

没有两个人能隔这么远将行动误差控制在0.1的精度——但是一个人可以。

以松田阵平的能力,等他把两边炸?弹拆完,他就会意识到这个设计里根本没有可钻的空子。更何况秋泽曜和A君都只做了一个动作,那就是剪断引线。

再者就是通讯,秋泽曜身上的东西一定被仔细搜查过,那么他们不可能没发现他根本没有携带可供通讯的设备,那么他是怎么知道A君已经到在炸?弹前就位的?

这些问题如果秋泽曜死无对证,前者A君可以用「这是秋泽警官的吩咐,我也不懂」糊弄过去,后者更是不必多言。

但是秋泽曜没死,身体也还健全。

这就是问题所在。

A君现在只能指望松田阵平不要细心到去核对秋泽曜身上的每个物件。

“我只是按照曜哥说的剪断了一根线。”他偷偷换了称呼,这样也好解释为什么秋泽曜能会找他。

松田阵平笑了一下,但是看不出多少笑意:“你们关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

“冲绳那次回来之后。”反正他们从那以后没再见过面,称呼的变化他不说,谁也不知道是刚才临时起意。

“是吗……”松田阵平弹了下过长的烟灰,又把已经变形的过滤嘴咬在牙齿间,有些含糊不清地问,“他跟你聊天的时候,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

A君不动声色道:“不对劲是指?”

“和这次事情有关联的,征兆或者暗示?”松田阵平向后仰起上半身,一条腿屈起,两边手臂支在栏杆上撑住身体,隔着镜片遥望头顶蔚蓝的天空,“不搞清楚他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的话,那家伙绝对还会这么干的。”

“干什么?”

松田阵平动了动嘴,抛出两个字:“找死。”

A君心跳骤停,两步凑到松田阵平旁边,严肃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他、他自认生活还挺积极的,今天跳窗的时候也没表现得有多迫不及待,就是最后发现自己没死成,心里防线崩溃了一下没忍住流了眼泪,这也可以解释成劫后余生的喜悦……吧?

松田阵平却不过多解释,随口一句「这个是大人的事」就把他打发了,A君正无语的时候,这个卷毛摸了摸下巴,忽然说:“要不然我们找你哥,让他跟那家伙谈个恋爱怎么样,不都说爱情是最好的良药吗?”

“哈!”

这个是诸伏景光的声音,意识到自己失态之后,他立刻咳嗽两声,把内心的惊骇压下去,“谈个恋爱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松田阵平低头看向A君,“你觉得呢?走肾这么久了,走下心也不过分吧。”

A君:……

明明一次肾都没走过!不对、重点不是这个!

眼见松田阵平面露思索,仿佛真的在思考这个办法的可行性,他勉强控制住自己快要裂开的表情,连忙道:“恋爱要看两方的意愿才行吧,如果不是发自真心,反而会造成反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