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楼自动门开合, 魏司哲的身影融进夜色,直到再也望不见,楚嘉禾迈上走廊, 轻轻推开魏桥的房门。
灯还亮着,魏桥早已躺在床上睡熟了, 掌下压着摊开的《春茶手记》。楚嘉禾蹑手蹑脚地走过去,弯腰抽出本子, 将它们放至床头,掖好魏桥的被角, 悄悄关上了灯。
“老先生,祝您好梦。”
五月上旬已有初夏的迹象,温度升高, 穿衣减少。无风的这一天, 魏司哲早早来到养老院, 走进魏桥房间时,楚嘉禾正站在窗边修剪花束。
色彩明柔的一捧黄///菊加百合, 沉甸甸的分量, 但魏司哲只是匆匆略过, 毕竟不及坐在床边一身黑色西服的魏桥惹眼。
“爸。”魏司哲冲魏桥竖起拇指,“比我帅多了。”
整平衣领,魏桥回答得颇有底气:“那是。”
“皮鞋不能穿了, 底儿硬还挤脚。”魏司哲往上扽一截裤腿,蹲下身打开鞋盒, 握住魏桥脚踝, “给您买的这双旅游鞋您试试, 大半码, 塞了厚鞋垫, 舒服。”
魏桥横着胳膊挡开魏司哲:“你领带都快蹭地上了,起来,我自己穿。”
楚嘉禾见状扔下花束,跑过来刚要伸手帮忙,魏桥一巴掌打在他手背上:“甭操心,忙你的去。”
两个大男人杵在一旁守着魏桥费劲地穿上鞋,磕磕绊绊地系好鞋带,顺利坐进轮椅,这才敢放松绷紧的神经。
魏桥发话道:“把花束拿给我。”
楚嘉禾对着鲜花喷几下水,两手捧着搁进魏桥怀中。
出门前,魏桥瞧见楚嘉禾手腕上挂着东西,疑惑地问:“小楚,你怎么拿了两个保温杯?”
“这杯是给您泡的茶。”楚嘉禾回答,“不锈钢的这只杯子是全新的,第一次用,里面的白茶是班老师的最爱。”
听罢,魏桥鼻腔忽地一酸,迟缓地抬起手臂,在楚嘉禾背上用力拍了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