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刺眼的阳光传来,林楠绩下意识揉了揉眼,感觉一个冒着热气的大家伙在拱自己。

他迷迷糊糊醒来,就对上一张硕大的马脸,马嘴拱着他的脖颈,热乎乎的鼻息喷洒在他的脸上。

【卧槽!】

林楠绩差点魂飞天外。

等平复过来,林楠绩伸手摸了摸马,舒了口气:“原来是你啊。”

这马通体银白,额头这种心长着一撮黑色的毛发,十分好认,又通人性,昨天那两脚就是它踢的。

林楠绩便管它叫银夜。

【银夜啊银夜,还是你好。】

【昨天那两脚,可真是好踢。】

【今天多给你加点粮草,把你喂得饱饱的!】

银夜打了个马嚏,伸出舌头优雅地舔了舔他的手。

林楠绩依次给马添上草料,又给银夜多加了一把。

天色还早,林楠绩松了松筋骨,看着马吃草料,最终得出一个结论:

【马比狗皇帝强。】

早起遛弯遛到御马监隔壁的李承铣:?

料到林楠绩会骂他。

但骂他不如马?这是什么骂法?

汪德海停下:“皇上?”

李承铣清了清嗓子,看着东方升起的朝阳:“今日天气甚好。”

汪德海露出纳罕的神情。

这休沐一大早的起来,就为了看太阳?

这早晨的太阳有什么稀奇,上早朝的时候不是天天看吗?

汪德海记起隔壁是御马监后,恍然大悟。

是想林楠绩了吧?

别说是皇上,这几天林楠绩不在,他都有些不适应了。

也不怪想,林楠绩虽然偶有不在状态的时候,但为人伶俐,手脚也利索,还没什么坏心眼,送他的那副金叶子牌到现在还放在他床头的多宝柜里呢。

最近御前又提拔了一个小太监,怎么看都没有林楠绩顺眼。

表面上恭恭敬敬的,但他一眼就能看出来,野心大着呢,估计都没把自己放眼里。

是以汪德海此时听着皇上的话,也起了心思。

他觑了一眼李承铣,装作不经意道:“奴才前儿听说一桩趣事,就在发生隔壁的御马监。”

李承铣心念一动,面上不动声色:“哦?说来听听。”

汪德海心想有门,便道:“年前西域进贡了一批汗血宝马,就养在御马监里,内监胡金宝掌管,由手底下……也就是刚调过去的林楠绩养着。谁知那汗血宝马刚被林楠绩养了几天,就踢了人了。”

李承铣内心一紧:“可有伤着人?”

汪德海:“怎么没有呢,也不知道怎么的,那马把胡金宝给踢了,还连踢了两次。”

李承铣:“哦。”

这一句中的放松过于明显,李承铣又问:“究竟是怎么回事?”

汪德海笑道:“奴才也不知原委,倒是听说,说宝马有灵性,养熟了认人。再者胡金宝平日里脾气大,这马护人呢。”

汪德海没把话说全乎,总不能在皇上面前直说胡金宝找林楠绩的麻烦,反被马踢了。

但李承铣一听就明白了。

心绪一下子有些复杂。

末了倒是来了一句:“既然这马都认人,春狩的时候就让林楠绩跟着吧。”

汪德海一喜,连忙道:“皇上赏识,是那小子的福分!”

林楠绩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有些出乎意料,但他很快明白过来,这肯定是汪德海从中争取来的机会。

林楠绩谢过汪德海:“没想到公公还念着我。”

汪德海叹了口气:“咱们这些做奴才的,是生是死都是主子一句话,好在皇上是个英明的主子,春狩的时候你有眼力见点儿。”

林楠绩又连忙谢汪德海。

汪德海其实也存了私心,他担心新来的那个小太监要是站稳了脚跟儿,他的好日子就到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