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同情归同情,他们也并不想死在这。
深吸一口气,容白舒问道:“那现在怎么办,直接过去找他们?”
灵堂安排在了一楼大厅,门口以及两侧都摆满花圈。
时值中午,摆满桌子的大厅人来人往,街坊邻居都过来帮忙。
留在家里办丧礼的是那女孩子的父亲,他披麻戴孝独自一人站在门口,隔得太远他们看不太清,但从他恍惚的神态不难猜出他脸色该有多难看。
这种情况下他们要直接找上去跟对方说你女儿变成了鬼,不被打出来都算对方脾气好。
“你想办法拖住他,我们偷偷去楼上。”司书黎道。
容白舒又看了眼那男人,深吸一口气,“好。”
收拾了下自己,容白舒尽量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狼狈后,向着那边而去。
走了两步他又倒了回来让几人凑了些钱,等下好随份子。
见容白舒离开,司书黎带着一群人向着那女孩家后面绕去。
小区里大多都是独栋小楼,那女孩家也是。
他们到时,女孩后面一户人家房门大开并不见人,厨房那边也没有烟雾,他们应该在女孩家帮忙。
那女孩家后门搭了个铁棚用来放置杂物和停电动车,铁棚已经锈迹斑斑。
在巷道两头各留了一个新人看着后,司书黎找准位置,第一个踩着铁棚爬了上去。
从二楼窗口进屋,确认屋里无人后,他回到窗口探出头。
下方朗阅然一群人立刻动作。
朗阅然第二个上去。
他们是从主卧翻进来,卧室墙角放着两个行李箱,行李箱打开,衣服就那么凌乱地堆在里面,主人根本无心整理。
卧室应该是那女孩的父母在住。
卧室再往里,是大厅。
女孩一家应该不在楼上吃饭,二楼大厅更多是作为休息室在使用。
靠卧室的墙上是电视机,对面是一套部分地方都已塌陷的沙发,沙发前的茶几上摆着不少杂物,看着有些凌乱。
楼上一共四间房,女孩爷爷奶奶的房间在楼下,楼上除了女孩父母的房间另外三间两间都用作放杂物。
女孩的房间在父母房间对门,房门紧闭。
朗阅然几人站到门前。
楚青钰握住门把手,把门推开。
女孩的房间和客厅与她父母的房间不同,虽然也有着很浓郁的生活气息,但整理得干干净净。
白色带着雏菊花瓣的被子洗得已经有些褪色,但整整齐齐地搭在床尾。
床尾是一张书桌,书桌前的书柜上摆满各种参考书以及盲盒娃娃,书桌正前面的墙壁上是各种写满知识点的便利贴。
女孩还有制作手账本的爱好,桌子上的参考书里夹着一本,本子已经用掉三分之二,鼓鼓囊囊。
朗阅然把那手账本抽出来看了看。
摘抄的歌词、剧词、名言被胶带、干花以及各种各样的东西装饰得花里胡哨。
广百新和他去找的那司机都说女孩很安静,朗阅然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就是那样,但至少她的内心世界是丰富多彩的。
“你们看。”林梓安指向书桌另一侧。
那边有一个相框,相框里是一张全家福。
照片是几年前照的,那时候她爷爷奶奶看着还精神,父母脸上也都是笑容,一个十二三岁的女孩被簇拥在中间,脸上是腼腆的笑容。
相框玻璃上,女孩用彩笔给所有人都画了装饰,奶□□上戴着小花,爷爷是小胡子,爸爸戴着眼镜,妈妈是猫耳朵,她自己则是一个奋斗的发带。
看得出来那女孩很喜欢她的家。
“现在怎么——”
“咔。”
林梓安伸手去拿那相框,手指还没碰到,相框上的玻璃就突然裂开。
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玻璃裂开,彩笔画和照片里的人的脸错开。
特别是那女孩的脸,不知是不是玻璃错位的缘故,笑容多出几分狰狞。
那模样就好像在警告他们。
朗阅然几人对视一眼,惊讶之下都有些不安。
按道理来说现在是白天鬼不可能出现,但这副本的强度远超其它副本,而且目前为止他们都还没见过那女孩……
“把所有可能是的东西都找出来带走。”司书黎道。
一群人又看了一眼那照片,不安间快速动作。
朗阅然检查书桌,从上到下挨着查看,甚至每本书都翻了翻。
司书黎搜查旁边的书柜,也没放过任何一个可能的角落。
林梓安、广百新一群人检查衣柜床头柜,连床垫都翻开看了眼。
五分钟不到,床上就堆满各种物什。
朗阅然把那本手账本也扔到床上后准备去客厅继续找,回头的瞬间就对上一双有些惨白的脸。
四十来岁的年纪,头发却已经花白,男人应该是在短时间内瘦了很多,那让他眼下的瘀青愈发明显,整个人看着也更为憔悴狼狈。
“你们是谁,为什么要翻我女儿的房间?”短时间内经历了太多,男人甚至都没什么力气惊讶只是不解。
屋里一群人都是一愣,不知该如何解释。
看见床上那些用床单包起来的东西,男人进门,试图把那些东西抢回去,那是他女儿的。
正检查床的广百新下意识拉住。
没能把东西抢走,男人抬头看来,脸色苍白。
朗阅然回过神来,看向门口,容白舒呢?
容白舒不是新人做事一直很牢靠,他出事了?
朗阅然正疑惑,楼梯口就传来脚步声,容白舒急匆匆跑了上来。
见男人进屋,手里还拽着床单,容白舒脸上有瞬间的懊恼。
被注视,容白舒头痛间解释,“刚刚客运公司有个司机过来找我们,说是有我们要的东西,我跟他说了两句。”
说话间容白舒回头向着楼梯口看去,那边他们刚被拉进副本时所在那辆班车的司机正伸长脖子张望,不知道该不该上来。
“这里。”容白舒招手。
司机见状赶紧上来。
来到卧室门前,见房间被翻得乱七八糟,女孩的父亲和广百新又各自拖着床单的一角似乎在争吵,他满眼困惑,“你们这是?”
女孩父亲戒备地看着朗阅然一群人,“你们到底什么人?”
司机讶然,视线来回在朗阅然和女孩父亲身上扫过,朗阅然之前跟他说他们是受女孩父母委托才调查这事。
“你找我们什么事?”朗阅然问。
被点名,那司机愈发疑惑地看了看一屋子人,迟疑间从兜里掏出一个U盘,有些难以启齿地开口,“我之前骗了你,公司那边其实有监控记录。”
“我们每辆公交车上都有监控,之前那些监控视频都储存在车上,但半年前我们的设备升级了,不光车上有储存总部的监控台那边也有。”
“公司怕事情闹大,没跟警察说,也不准我们说……”
他觉得他们没错,他们也不过是群打工人,能力范围内说两句没问题,可那几个混混一看就不是什么会善罢甘休的人。
真把那几人惹怒倒霉的就是他们,到时候谁又来帮他们?
可朗阅然之前拦住他问了老何的事后,他脑子里就一直是那句“既然知道为什么不管”的质问以及朗阅然那一席关于那女孩父母的话,挥之不去。
“……抱歉。”他也不知道是在跟谁说。
“……什么监控?”女孩父亲眼睛微微瞪大。
他已经有所猜测,那让他惨白的脸上有了色泽,他眼眶逐渐变得通红,身体也微微颤抖。
002.
“看看吧。”司书黎道。
就算同情,他们也不能把命搭上。
寸板头上前,默默拿了那U盘到客厅打开电视。
女孩父亲第一时间向着客厅而去。
“咔嚓。”
朗阅然几人正欲跟上身后就传来动静,本该被扔在床单里的那全家福从床边滑落,彻底碎掉。
照片头朝下,视线看去时,那女孩就像是要从相框中爬出来杀了他们。
朗阅然几人对视一眼,都有不好的预感。
连续两次,这明显已经不是巧合。
“好了。”就这片刻,寸板头那边准备好。
朗阅然一群人出去。
半人高的电视上是截停的公交车内的画面,画质还算清晰,至少能清楚认出人来。
所有人都到齐后,寸板头按下播放键,然后调整了个合适的倍速。
夜色下,空荡的班车在路上行驶一段,靠右进站停车。
一大一小两个女人从前门上车,年龄大些的那女人坐在了靠车门的位置,穿着校服年龄较小的那女孩则走向车子尾部。
年龄大些的那女人是他们被拉进车里后第二站遇到的那女人,当时她是独自一人上车。
车子继续前行,沿途上来了好些人,空荡的车子慢慢有了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