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耸入云的天机峰上,天机阁楼顶,一位白须白袍的老者,端坐于观星台上,目光沉沉,望向面前的一片莲池。
几天前,通天梯客栈顶层的问天台上,一名年轻修士绕过天机道人,求取到了一线天机。
如此僭越行为,成功激怒原本喜怒不形于色的白袍老人,让他一时失态,于那问天台上显现一缕神识,痛斥那老匹夫大胆妄为。
事后,那缕神识归位,天机道人重新恢复了往常的冰冷模样,回想起自己先前的行为,眉头蹙起。
那老匹夫不过是借那年轻修士的手,送了一个收音贝壳去天机阁,本体根本就没在现场,天机道人竟然一时气昏了头,跑去骂那贝壳。
愚不可及,实在愚不可及。
就在天机道人心中懊恼之际,问天台的守台童子求见。
天机道人长袖一挥,随手送了一道传送阵去问天台,眨眼功夫,守台童子的虚影从那圆阵中间浮现出来。
“师父!”
守台童子跪下来,朝着天机道人磕头,“是弟子失职,请师父责罚!”
其实这事怨不了守台童子,那问天台乃是天机道人自行炼制的本命法器,童子分明清楚地记得,天机道人曾经亲口说过,那问天台与天机道人灵力相通、神识相连,石台之上的每一丝纹路中,都刻印着天机道人的精血,旁的人就算将那问天台偷了去,哪怕修为再高,也断然不可能从那里问到一线天机的。
所以,守台童子看到那问天台被那小小一枚收音贝壳给启动的那一刻,整个人都是懵的。
那收音贝壳里的老人家,究竟是什么来头?那看似平平无奇的年轻小修士,为什么能请得动这样神秘又强大的老人出手?
这些问题虽然让守台童子十分困扰,可他也只敢将其压在心底,断然不敢开口问师父的。
无论如何,问天台被外人动了,那就是守台童子失职,他必须在第一时间认错,恳请师父原谅。
想到这里,守台童子将额头磕在地上,发出“咚咚”的闷响。
天机道人对弟子主动揽责的行为显然是满意的,从鼻子里应了一声,捻着胡须,沉声说:
“此事蹊跷,事出突然,你没有防备,也情有可原,不必自责,起来吧。”
守台童子再三谢过师父,又听了几句教诲,就看到天机道人一挥衣袖,示意他可以离开了。
到这时,守台童子心底压着的那个疑问,便再也按耐不住,他试探着开口,想要问一问,那位成功靠一枚收音贝壳就启动了问天台的老人,究竟是什么来头。
可他刚喊了一句“师父”,就见观星台上的老人一道冰冷的眼刀刮过来,吓得守台童子一个激灵,瑟缩着脖子,再不敢多嘴问了,
“弟子、弟子告退。”
童子说罢,慌张朝天机道人拱手施礼,从那圆阵中间消失。
童子离开之后,天机阁楼顶,重新陷入一片静谧中。
天机道人与那老匹夫虽说一见如故,维持了数百年的交情,可是他们见面的次数加起来,十根手指都数的过来,而他们每次的聊天,基本上只围绕一个话题展开。
想到这里,天机道人沉沉注视着面前的一池莲花,陷入沉思。
不觉几天过去,天机道人仍旧盯着面前的莲池,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