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真没见这种态度的种族, 恶魔族这反应实在是太出乎他的意料。

即便是瘦骨嶙峋，在床上躺着起不来身子，他也难得被噎了一下, 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的盯着于渊看个不停。

“刚刚不是挺能说的嘛？哎你怎么现在没话说了。”

于渊眯了眯眼睛。

“我看你这情况也不是基因病啊，都不是基因病了还能有神明可以解决但是别人解决不了的问题吗？”

这人平时习惯用拳头说话，这也是星回头一回听见他这么阴阳怪气。

就好像点在打架上的技能点在看见对方是个破破烂烂瘦骨嶙峋的实验体之后，迅速点到了嘴上。

反正总有办法让对面不舒服。

071脸色变化，一阵无言。

他身子太过于单薄瘦弱, 努力想要撑起身子，但根本撑不起来，也看不见被于渊藏在身后的星回。

但很快，他虚弱的笑了笑。

眼底好像流淌过浅色的光。

“神明力量。”

星回一瞬间感受到跟自己精神力有些相似的力量, 顿时看过去上下打量。

这力量虽然也是神明力量，但星回并不熟悉，也不属于小碎片。

只可能是之前的那些神明。

想到那些神明在风暴消散之后，随着他们的深渊陷入永眠, 自此没了痕迹。

在传承之中，风暴和深渊神明的力量相对，强盛的时候一同强盛, 衰弱的时候一同衰弱，直到下一个轮回。

而在神明衰弱的时期, 要是有人鱼族这样的带着坏心思搞事情，大概的确能收集到很多不一样的神明力量。

但最让星回疑惑的不是这些。

而是眼前这个人, 在神明力量被放出之前，他体内没有精神力的波动, 在星回能看到精神力的眼睛看来, 对方也只是摇晃的即将熄灭的冷焰, 那点焰苗勉强算是他微弱的生命力支撑起来的。

而神明力量出现后，那神明力量就像是他本源的力量一样。

但很显然，并不会有这样的选项。

星回想起之前从赵夕元那边拿到的资料。

“你们的实验是融合神明精神力？人鱼族是想要造神吗？”

星回瞬间反应过来。

071有些意外的看着星回。

“您跟我想象的不一样。”

他的眼神其实没什么改变，依旧是渴求解脱的，希望被救赎的情绪。

“从我所能体会到的神明的情绪来说，神明强大又自我，自信却也不把旁人放在眼里放在心上，这种情况下他们可能会做很多事情，但最坚持自己的职责，会做所有对自己的职责有利的事情，以我模拟的情况来看，还以为您至少会上前来查看我到底是不是基因病。”

星回：……

“这里没有污染，而且基因病的情况我见多了。”

他虽然一直自觉自己担着责任，但他又不是傻子，加上治疗恶魔族这群家伙治疗的多了，基因病的各种情况，最后重症的表现，他已经一眼就能看出来了。

原来如此。

历来神明不会多么关注信徒，多数的神明只是驱散污染，下放恩惠，那些恩惠足以让他们的基因病得到控制最后慢慢疗愈，而遇见不可控的情况，以他们的自信，加上要得到信仰的这种条件，怎么也会探查清楚。

但星回这样，算格外‘谨慎’的？071的确是头一回见到。

尤其是星回的眼神。

要不是看他的模样，还有身边的神明碎片和缠绕在他周围丝丝缕缕的神明力量，071实在是认不出星回跟其他人有什么不同。

不是高高在上的神明，更像是有血有肉的人。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

071眼中带着暗光，他有点想笑，但又有气无力。

这个神明真的跟过往所有的神明不一样的话，那么人鱼族恐怕所有的算盘都要落空了。

想一想还挺为人鱼族抑郁的。

钻研研究了千年课题，终于好不容易要研究出新的结果了，就在目标达成的前夕，有人风风火火的冲进来，告诉他们课题变了。

而人鱼族这个种族向来最崇尚科学，最专注于研究，这一下子也根本接受不了这样的改变，明明已经失利了几次了，却还依旧是按照以前的法子想要拌住星回。

他也真不知道这些法子能拌住星回多长时间，还有人鱼族现任的那位王想要做的事情到底能不能实现。

但071知道这可能不太好，但他就是想笑。

人鱼族总说着神明傲慢，说着神明和深渊根本不能真正的拯救谁，他们需要靠他们自己，而神明和深渊也本来就是力量，力量交锋之下，他们这些蝼蚁得不到该有的庇护决心反抗也没什么不对的。

现在071觉得，傲慢的反而是这些人鱼族。

但凡在星回出现之后，他们好好跟星回相处一下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