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茸只是小眯了一会儿, 很快醒来,迷迷糊糊从摇椅上坐起来,对着画板下意识拿笔开始画。
少年打了个盹, 脑袋不太清醒,头顶呆毛摇歪歪扭扭,眼睛半眯着打了个哈欠, 眼尾湿漉漉的泛着红,皙白指骨拿着笔勾画。
模样乖的可爱。
江枝惑唇角勾了勾, 见少年不清醒, 用湿巾擦了擦手,拿了颗大草莓递到少年嘴边,声音很轻,没惊醒人,诱哄似的。
“崽崽张嘴。”
迟茸脑袋混沌, 听到熟悉的声音,下意识照做, 乖乖张嘴。
江枝惑把草莓喂进去,见少年画着画, 乖乖吃掉, 唇角溢了点浅红的汁水,一颗吃完,下意识还想要。
江枝惑勾唇, 再送一颗进去, 投喂的十分不亦乐乎。
迟茸昨晚为了不梦游,不停定闹钟打断睡眠, 一晚上都没睡好, 这会画画都昏昏沉沉的, 喂到嘴边的东西下意识吃掉。
江枝惑坐在一侧,瞧着少年瓷白侧脸,草莓不经意间喂的有些急了。
少年上一颗还没吃完,下一颗已经被男生瞧准时机送进嘴巴里。
“唔……”
草莓个头很大,少年嘴巴里满满当当,发觉下一颗又要喂进来,哼哼一下,吧唧咬住男生冷玉似的指尖。
“唔唔唔……”
不要了。
吃饱了。
江枝惑指尖被少年咬着,些许草莓汁染上些嫣红色泽,带着清甜气息,弥漫在指尖上。
迟茸费劲把嘴巴里的草莓吃掉,舌尖不经意扫过男生指尖,草莓味的。
他无意识轻舔了一下。
江枝惑眼底倏地暗下去,心脏鼓动了几回,嗓音极低。
“崽崽……”
迟茸困蒙了,潜意识里对江枝惑没什么防备,等草莓味没了,把指尖抵出去,继续画画,全然没留意一旁气势危险的男生。
江枝惑低低啧了一声,眸子里黑漆漆的,唇角斯文勾着,目光如有实质,一寸一寸擦过少年唇瓣,盯着那么残留的汁水。
迟茸没看见,但是虞山乐看见了。
虞山乐看着江枝惑,感觉怪疯的,咂咂嘴,有点头疼这俩什么情况,茸茸之前还说没事不用管。
迟茸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被江枝惑喂了一肚子草莓,只是画完起身的时候,感觉肚子涨涨的,撑得慌。
他最终只画了幅半成品,没画完,怕画不好,反而破坏了这一趟的心情,没再继续。
几个人一人摘了满满一篮子,带着回去。
刚到校的时候,迟茸接了个陌生电话,对面动静有点奇怪。
“喂?”
迟茸出声,“你好,哪位?”
对面没答,上来就问,“迟茸,你最近有没有认识什么人?
迟茸:“……??”
这声音……迟玉琼?
他父亲入狱的时候,他还没成年,监护权被迫转移到了大伯家名下,也不得已在大伯家住了些时间。
迟玉琼就是大伯家的儿子,也是他堂哥。
这堂哥一向不太喜欢他,迟茸也不爱搭理,电话号码都没存。
怎么突然打电话给他?
刚下车,站在学校门前,迟茸皱起眉,“你有什么事吗?”
江枝惑在一侧,瞧向少年,手捏了下少年因为坐车太久僵硬发酸的腰身。
迟茸呲牙咧嘴的躲了躲。
迟玉琼躲在校门不远处,亲眼看见迟茸和江枝惑从一辆车下来,呵了一声,心想这小白眼狼还真是被江家少爷看上了。
居然还不乐意?!
迟玉琼冷呵,“你就说,你最近有没有跟什么有钱有势的来往比较多,搭上人家的线了。”
迟茸:“??”
什么有钱有势?
迟茸一脸懵,莫名其妙,“你到底想说什么?”
迟玉琼道:“你识相一点,老实跟着人家,我们家也不是白养你的。”
迟茸:“……”
奇奇怪怪。
迟茸撇嘴,一把挂了电话。
迟玉琼发现自己电话被挂,愤愤的呸了一声,骂一句不识好歹,转着眼珠子琢磨。
校门口几个人往里走,江枝惑侧目瞧着少年,“谁啊?”
电话没开外放,他不知道对面说了什么。
迟茸不太乐意提迟家的事,随意摇摇头,抿了下唇,“没谁,一个讨厌的人,你不认识。”
江枝惑挑眉。
一行人出去玩了一天,各自回寝,赵箐以问画的名义把迟茸拉到远一点的地方,悄悄叫他。
“迟小茸,你跟校草和好了?”
赵箐知道他们是沾了迟茸的光才去玩的,迟茸之前和江枝惑吵架,甚至偷偷翻窗逃跑,他们班里人都是看见的,多少有点担心。
虽然拿人手软,但赵箐还是站迟茸这边的,去跟着玩也是看迟茸没精打采几乎是被江校草塞上车的,有点奇怪,才要跟着去。
但现在看,好像是,和好了?
迟茸:“……”
说起这个迟茸就脑袋大,揉揉耳朵,低叹口气。
“我也不知道。”
他和江枝惑的关系一团乱麻。
不过被人担心的感觉还是挺好的,迟茸朝赵箐笑了一下,心头微暖,“没什么事的,你别想啦,回去休息吧,总归江枝惑又不能生吃了我。”
赵箐:“……”
噫,那可不好说。
赵箐看看茫然天真刚十八的小朋友,再看看不远处,始终侧目瞧着说话的两人的江枝惑,心底咂舌唏嘘。
吃人的方法可多着呢。
江枝惑目光没什么偏移,略带危险的眸子频繁打量过来。
赵箐头皮发麻,朝那边讪笑两下,让迟茸回去了。
.
出去一天,回来时候已经不早,迟茸洗漱完早早准备睡觉,犹豫一会儿是要睡衣柜还是睡床。
江枝惑看出少年顾虑,温和弯唇,“崽崽睡床吧,睡哪里我都能半夜过去的。”
迟茸:“??!”
迟茸眼睛张大了点,扁扁嘴,“不能半夜钻我衣柜爬我床。”
江枝惑面容如玉,温文尔雅的笑一下,“那崽崽梦游爬我床怎么办呢?”
迟茸:“……”
迟茸耳根子发烫,小声嘟囔,“我半夜定闹钟,多起来几次,应该就不梦游了。”
“哦……”
江枝惑无可无不可的叹气,“可是崽崽,我本来就睡眠不好,你还定闹钟,会影响我睡眠的,怎么办?”
迟茸:“……”
迟茸揪揪头发,瞧着笑容和润的男生,撇嘴,“我梦游钻你被窝就不影响你睡眠是吧。”
江枝惑轻笑,坦然点头,“对,助眠,所以我喜欢崽崽钻被窝。”
迟茸:“……”
迟茸耳朵一热,移开视线,嘟囔了一句厚脸皮。
少年迟疑许久,定了几个震动的闹钟,躺在床上,蜷缩着闭上眼。
他之前几天就没太睡好,今天又出去玩,回来累的不轻,没多久就陷入了深深的黑甜乡。
凌晨一点。
宿舍楼已经完全熄灯,静谧黑沉,只有一点皎洁月光洒落,照的地上霜花冬雪似的,银白点点。
江枝惑侧躺着,连续失眠几天,但他依然毫无睡意,瞧着对面缩成一小团的少年。
“次啦……”
些许的被褥摩擦声。
江枝惑眼睛一亮,扬起唇,瞧着对面慢吞吞坐起来的少年,心情松快几分。
他有几天没看见茸茸梦游的模样了。
少年坐起身,软绵绵晃悠一下,往对面床铺走。
“……哥哥……”
寝室里位置小,少年几步到了床铺跟前,江枝惑唇角弧度愈发清晰,低嗯了一声,“崽崽——”
“嗡、嗡、嗡嗡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