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晚了你还要去哪啊?”张婉宁刚洗完头,头发都被干发帽给包起,面容姣好的五官不施粉黛,正疑惑地看着准备出门的蒋琛舟。
“陈识生病了,我去和他送点药。”
张婉宁哦了一声,她指了指前两天崴到的脚踝,说:“你帮我涂了药再走吧。”
蒋琛舟拎起外套穿上:“等我回来再说。”
“等你回来我都睡了,到时候又给我折腾醒了。”张婉宁皱眉道,“送药先喊个跑腿,你帮我涂了药再去呗。”
蒋琛舟拗不过她,只好道:“行。”
蒋琛舟很少在她这里留宿,里里外外花了不少心思精心准备的张婉宁现在已经没什么兴致了,现在正抱着膝盖,盯着面前眉眼深邃,目似朗星的男人。
“你跟陈识关系这么好,怎么不邀请他当伴郎啊?”
蒋琛舟动作一顿。
“还非得麻烦我表哥,你跟他又不熟。”
“陈识不太喜欢这种场合。”
“两个伴郎也行呀,结婚是人生大事,你难道不想让你最好的朋友参与吗?”
说完这句话,张婉宁看到蒋琛舟突然就抬起头来,眼底的情绪深沉复杂,瞬间难以分辨。
沉默半晌,蒋琛舟拎起一侧的外套,起身道:“你早点休息吧,我先过去了。”
去的途中他又给陈识打了一通电话,但是没人接,蒋琛舟有些着急了,脚底的油门踩得越来越重。
电话忽然又响起,蒋琛舟赶紧接起,下一秒音质极好的车载音响里便传来张婉宁的哭腔。
“琛舟,我刚刚去浴室吹头发又崴到伤口了……”她已经疼得有点受不了了,声音都在发着抖,“好疼,太疼了。”
蒋琛舟眉头紧锁,迅速在前方找到一个掉头的路口,出声安抚道:“没事,我回来接你,你在原地先别动。”
张婉宁也觉着不好意思得紧,主动问起陈识的情况。
“我现在还不知道他怎么样了,刚刚打电话过去都没人接。”
“叫过去的药已经签收了。”张婉宁赶忙道。
“好,我先送你去医院。”
药是被陆执与拿到的,他拎着一袋五花八门的药走到家庭医生面前,问道:“这一堆有能用的吗?”
医生瞥了眼他提进来的药,说:“这些都是发烧感冒药,他是肺炎,得吊水消炎。”
“肺炎?很严重吗?”说着,陆执与凑到床边,盯着床上反复发烧而面色泛红的陈识。
医生递给他一个口罩,说:“说严重也不严重,但至少得需要一个礼拜才能痊愈。”
“用不着。”陆执与拒绝道。
“到时候你也感染了。”
“那岂不正好。”
家庭医生语塞。
把医生送走后,陆执与又折回房间里,检查了一下陈识插着针头的手背。
铲屎官生病了,两只小猫咪都显得有些焦躁,在房间里转来转去的,陆执与凭借记忆翻找到了陈识放猫咪零食的地方,一猫派发了一根猫条。
视线忽然落到角落里的那袋鱼干上,他眉头微皱,伸手将拆开的袋子给拿了出来,然后起身丢进了垃圾桶里。
瞥了眼脸色苍白的陈识后,他又把医生留在桌上的药盒和瓶子全给丢进了垃圾桶里,正好盖住了下头的垃圾。
陈识没意识到自己正在吊水,他只感觉浑身冷得发抖,牙都快要咬不紧,挣扎的梦境总是断断续续,先是梦到脸色不虞的陈母,教训他说每个哥哥的样子,一点都不知道关心陈宇;后来又梦到陆执与,一手抱着一个陌生男孩,正聊得火热;又梦到高中时无数次期末考试被挤在无人问津的排名处,以及大学期间因为综合分数不够而屡屡和奖学金擦肩而过。
冰凉的液体混在血液里奔涌向心脏,将每根血管的温度都控制下来,陈识无意识地想要裹紧身上的被子,手腕却被人紧紧攥住。
“能不能老实点?”陆执与抓住陈识动来动去的手,赶紧检查了一下针头的位置。
忽然,他听到床上的人小声呓语:“冷……”
“冷?”
陆执与勾住陈识冰凉的指尖,舒服的温度让没什么意识的人顺从地轻挠着陆执与的手指,勾得陆执与心里头痒痒。
“那我陪你睡会吧。”陆执与大发慈悲地掀开陈识的被子,才刚钻进去,陈识就下意识往他温暖的怀里钻去,小仓鼠似的。
陆执与心里窃喜着,却还要在一个意识迷糊的人面前摆个架子,用手指落到陈识的后脖颈轻轻抚摸着,嘴里嘟囔道:“可真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