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亲手做蛋糕

那天晚上,夏斯弋偷偷和棠光聊到了很晚。

为了防止自己太激动音量过高,他还特意挂了棠光的语音电话,硬是用总是慢半拍的旧手机和对方生聊了半宿。

夏斯弋否定了来自棠光的N种馊主意,恨不得隔空给他锤出一脑袋包来。

到最后事情也没完全敲定,夏斯弋也因胡思乱想失眠了整晚。

翌日一早,他顶着一副大黑眼圈从卧室里出来,一开门就看见了正倚在沙发上的钟至。

钟至的衣着发型看着和昨晚相差无几,加上眼下两道古怪的乌青,快速便令夏斯弋心生联想,脑子也没过就出声问:“你该不是也一夜没睡吧?”

钟至循声抬眸:“也?”

夏斯弋难以理解钟至奇怪的关注点,平白无故地差点露了馅,立即岔开了话题:“没也,我就是说难得起这么早,要不我们一起出去晨跑吧?”

说完他就后悔了。

他可以在任何时候跑步,唯独不能是早上。

自中学时代后,没了必须早起的强制任务,他已经很久没做过这么自苦的事情了。熬了个大夜还信口胡诌要出去晨跑,真是作了一手清新脱俗的好死。

尤其是当钟至真的采纳了他建议的瞬间,他简直想拿针缝上自己这张惹事生非的嘴。

就这样,清晨未散尽的雾气里多了一个带着对象晨跑的怨种。

没跑出去多远,强烈的困意就直冲夏斯弋的后脑,硬是将一个长跑优等生拖成了没跑两步就头昏眼花的末流菜鸡。

他望着钟至的背脊,有口难言。

顶着这副不清醒的头脑,夏斯弋搜肠刮肚才想出一个去买水的蹩脚借口,指着不远处路灯下的长椅,敦促钟至去歇着等他。

钟至还没应,夏斯弋已经跑出去了。

萦绕的水汽从他抓空的指间溜走,与夏斯弋的身影一同消失眼前,在钟至心里生出几分怅惘。

昨晚他在客厅里待了一宿,没等到夏斯弋梦游出来他本该是高兴的,可这么早就见到人出了屋门,除了根本没睡钟至找不出第二个理由。

他也是莫名其妙,听到夏斯弋说出来晨跑,还就真带着人出来了,也不知道是抽了哪门子的风。

钟至怅然地靠近夏斯弋说的长椅,这才发现长椅上还坐了一个大爷。

许是因为晨跑的年轻人是个稀罕物种,大爷瞟了他好几眼,还是忍不住朝他搭起了话:“小伙子心情不太好?”

钟至少有这样把情绪挂在脸上的时候,对方问了,他也便承认了。

大爷双手交叠,又问他:“要不和我说说,没准能开心点。”

钟至如是想起了夏斯弋曾和他说过的“痛苦分享减半论”。

反正是陌生人,说了也没什么损失,没准真的能减轻他的心里压力。

迎着晨风,钟至倾吐出自己“养花”的经历,故事讲得简短,很快便迎来尾声,钟至的苦恼缓缓倾泻:“所以,要怎样我才能不想着把那盆珍贵的花藏起来呢?”

大爷问他:“你为什么不想别人看到那盆花?”

钟至认真想了想,回答道:“大概是怕别人端走它吧,这样的话,它就不属于我了。”

大爷笑然:“书里说,‘如果你渴望得到某样东西,你得让它自由,如果它回到你身边,它就是属于你的,如果它不会回来,你就从未拥有过它。’我想,这句话可以送给你。”

钟至轻缓地勾起唇角,笑得有些漫不经心:“花也能予以自由吗?”

“花不行,但人可以。”

言语急速穿耳,僵住了钟至的笑。

“能被别人端走的花,或许本也不属于你,那你就是丢失了本就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花也得到了想要的自由。这样,不也挺好吗?”

冷冽的晨风拂过身侧凌乱的枝干,声响振聋发聩,试图打醒钟至的执迷。

大爷摊开掌心,接起一片从树梢滑落而来的树叶,送到钟至面前:“你所害怕的分离,到底是不自信,还是不相信那朵你精心灌溉的花呢?”

风一吹,叶子旋转跌落,沉沉地坠在泛寒的木质长椅上。

此时,那朵卷起无数波澜的花,正借着买水的由头在便利店里偷闲。

他困乏的靠在座椅上,兜里的手机不适时地振动起来。

看见是“失踪”已久的时寻,夏斯弋激动地从便利店的凳子上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