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一声?”
佟眠身体微微发抖, 摸出手机要打电话,下一刻,被人轻轻地牵住了手。
他倏然转身, 段越征微笑看他:“我在这里呢。”
佟眠眼圈一下就红了:“我以为……我以为你走了。”
段越征解释:“这里不让停车,挪去别的地方了。”他用拇指轻轻擦佟眠下眼睑, 那块皮肤幼嫩, 眼泪将落而未落。他有点好笑:“怎么一下就哭了呀?”
佟眠好没面子,愤怒地自己搓脸,生气说:“又不是我想哭的, 是生理反应!”
段越征车停在宿舍区附近的一个停车场里, 两人要走一段路。佟眠本来有些担心遇上熟悉的同学,被人发现他与段越征的关系。可是转念一想……
婚也结了,标记也标记了。
佟眠想,那就顺其自然吧!
将心比心,佟眠既然不想被段越征藏着掖着, 那自己也不该藏着掖着对方。很对, 这叫礼尚往来。
佟眠的手被段越征握在手心, 牵着慢慢往停车场走。
段越征跟他说:“我上学时这栋楼好像还没有修起来, 现在变了很多。”
佟眠仰头看了眼, 遥想段越征上学时也是十年以前了。这么一想真是奇妙, 他们上的是同一所大学, 同一个学院, 上过同一个老师的课程,也许老师十年间PPT都没有换过, 写过相同的大作业。他们差别那么多, 现在却走在一起, 彼此依偎, 相互治疗。
佟眠想了想,跟段越征说:“不仅这栋楼,还有前面的图书馆也是新修好的。然后我们操场也翻修过一遍。”
段越征来了兴趣,说:“我们在学校走走?很久没回来认真逛了,前几回过来,都匆匆忙忙。”
佟眠手心出了些汗。
在学校逛,就意味着,碰到同学的概率大大增加。他深呼吸,慢慢笑起来:“好。”
顺着学校里中央的主路慢慢往宿舍那一片走。路两侧种了很高的白桦,在冬季,树叶脱落殆尽,只剩高高的枝桠指着天上,哪怕这个季节都充满精气神。左手边是某个学院的系馆,大约三十年楼龄的赫鲁晓夫楼,渐渐亮起灯来。
再往前走一些,右手边就是综合体育馆和游泳馆,佟眠说:“从我们这一届开始学校就要求必须会游泳才能毕业啦。”
段越征问:“那你会游吗?”
佟眠说:“我选了游泳课,会游。”他偏头看段越征,问:“你会不会?”
段越征含蓄地说:“在校时我是游泳队的队员。”
“厉害。”佟眠词汇匮乏,半天只憋出一句苍白夸奖,有点好奇地问:“学长,你在学校时是怎样的?有没有很多人跟你表白?会不会特别受欢迎?”
段越征想起自己大学时光……
那真是惨不忍睹。
他上大学时只有十五岁。
再早熟早慧,那时也是个十五岁的小孩,甚至都还没分化。同班同学至少比他大三岁,他们看他跟看小孩一样,想象中那种篮球场耍帅、辩论赛舌战群儒赢得一大批Omega芳心的大学校园剧情从来没有过,只有在Alpha的澡堂里被同班男生取笑“蛮结实的嘛”和“小段还没发育哈哈哈”这种剧情——那时学校只有公共澡堂,段越征去洗了两回,羞耻得要命,从此在学校附近租了房子,再也不肯去大澡堂了。
反正是挺丢脸的。
这种经历就不必告诉佟眠了。
段越征斟酌着美化了一下,说:“认真学习,其他的事情没有注意过。”
佟眠问:“那你就没有遇见过,喜欢的人,一类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