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生了场大病, 发起了高烧,在张家的别墅里休养了很多天,顾矜旻亲自来找他, 好几次他都推说自己乏了,需要休息。能不见就不见。
他懒得应付顾矜旻了是一方面, 还有另一方面也是不希望引起张季泽的怀疑。
他头脑清醒地知道自己做的事, 会如何触犯张季泽的逆鳞, 但他偏生就是要做, 还要做得彻底。
他的身体刚好没多久,就赶上了林夫人上次宴会许下的约, 那场牌局如期而至。
林太太从来只摆一桌牌,能被她邀请的皆是在华都地位不凡,又跟林家交好的权贵亲眷。
辛染今天穿了一件崭新的仿绸衣衫,素净的衣衫配着他浓稠的长相, 自成一股风流。
他走进林公馆, 见正中央的方桌上铺着绿毡布,林太太坐在主位,丰腴雪白的双手,在摸牌。
林夫人听仆人通报说他来了,从牌桌上分了心, 侧过身子,朝门口喊道,
“阿辛, 快过来。”
林夫人今天戴了好几串的细金镯,拢在一起, 冲他挥手的时候,金镯子丁零当啷一阵响。
“我来迟了, 给太太们请罪。”
辛染笑着进门,吩咐了随从将西巷那些小吃,摆到茶案上。
“来就来,带什么东西,”
陈太口头客气了几句,捻起盘子里的小吃,她的眼睛瞥向了一旁的林太,有意无意地夸赞道,
“总是这么有心,上哪找这贴心的宝贝哦。”
林夫人笑得眉开眼笑,拿手绢的手,伸出晶亮的指甲指向陈太,“你啊——”
那手绢随着太太的动作,一晃一晃的,这话里话外,是她俩彼此心照不宣的事。
两位太太又互相调笑了几句,林夫人拍了下陈太那白润的手背,嗔怪道,
“牌局上吃我的牌,现在又吃点心,不是最近在减肥要去大儿子的婚宴?”
两人嬉笑怒骂了一会儿,才又把注意力放在搓牌上。
“这是几局了?”辛染倚在林太太的靠椅上,“没有我,林姨玩得照旧很开心嘛,”
他似是拈酸吃醋,却更像是小辈的撒娇卖痴。
“喏,我们这不是拉了个人头,替你。”林夫人朝对面坐着的人,努了努嘴,向辛染示意,
“牌品臭得不行。”
那人抬起眼,一双如墨的眼眸,淡淡扫向了他,倒是既礼貌又梳离,即使这样被他母亲讲,也没什么怒气,左右不过是些事实。
“阿辛,听说你生了场流感,看着精神气确实没之前好了,”
坐在麻将桌另一面的王太,关心地问了他一句。
他顺水推舟,叹了口气,道:“我不能扫太太们的兴。”
他在长辈面前总是一副娇憨甜净的模样,不多言语,安静懂事,偶尔插几句软话,哄得老太太、太太们们浑身舒服。
他是华都最会讨人欢心的小辈。
“这是什么话,我可是拿你当小儿子疼的,”林夫人牵过了他的手,心疼地拍了拍他的手背。
“便让霁恒代你,只是我这孩子,打牌必输,你这常胜将军多在他后面指点他。”
林太指挥仆人搬来了靠垫的椅子,林霁恒将椅子往一旁移了移,给辛染空出位置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