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外面下起了雨。起初淅淅沥沥,后来渐渐大了,春雨如豆,哗哗在庭院的石桌凳上反溅出一圈白色水光。林煦和陆成南坐在廊下看雨,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听说下雨适合练功。”
“我怎么听我爷爷说的是雨后适合练功。”
“莫非练功还要等雨停?”
“当然不,只要不打雷,什么时候都能练。打雷天练功,神念容易不稳。”陆成南话音刚落,闪电就劈下来了,过了好一会儿,滚滚乌云层中传来了轰隆的春雷。
林煦:……
“看样子暂时不用练了。”林煦学着他的语气说话,“恭喜你,可以名正言顺地偷懒了。”
陆成南哭笑不得:“我乌鸦嘴行了吧……”
两人喝过了药,又静坐了一会儿。
陆成南也觉得稀奇,他明明是个喜欢热闹的,起初他以为和林煦住一个院子会闷死,没想到待在一起还很融洽。
除了总是时不时找过来的悟执仙君白水鸿,跟个鼻涕虫似的赶不走,有点扎眼。
“对了,悟执仙君到底和你是什么关系?他为什么对你那么执着?”陆成南问。
林煦说:“最初我决定要来登剑阁,快要出门时,悟执仙君出现在我家门口。他说他专程来接我,怕我路上遇到危险。我很奇怪,他怎么知道我要去登剑阁。难道每个有意拜入登剑阁的修士,都会有专人来接吗?”
陆成南说:“那肯定不会。大家都没人接,顶多家里有仆人侍卫的护送过去。”
“这就是了。”林煦道,“当时我家里人要我跟他走,我便走了。”
“苍天,你不怕他要拐卖你?”陆成南吃惊,他上下打量林煦,“之前我不懂他为什么针对你,仔细一看,你这模样……他不会是看上你了吧?”
这话太令人惊悚,林煦失语片刻,他没法接。
……
陆成南也意识到自己失言,忙说:“抱歉,你别在意。”
“我没往这方面想。但是后来他那些举动,又让我不得不这样想……我倒希望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林煦略有些尴尬,“我原以为修行人都对这方面不在意。”
陆成南说:“那只是你们剑修不在意。我就知道一些流派,对情爱之事极其推崇,有的邪道还会修双修法门,专门搜集模样好看的少男少女加以迫害……”
说到这里,陆成南不由更加担忧。
他顿了顿,叮嘱林煦:“总之,你千万要小心白水鸿,别被他带走了!”
他话音刚落,院外就传来一个声音:
“陆小公子且说说,小心什么?”
居然是白水鸿。
陆成南黝黑的面庞上此时也浮出一抹煞白来。
他捂住自己的嘴,怎么他说完就到,今天这乌鸦嘴真是没救了。
白水鸿撑着一把黄色丝帛伞,悠然缓步踱来,伞面覆盖一层灵气,滴水未沾。
他立在林煦的院门口,瞥一眼那块草木牌,将手中的木盒子放下:
“雅照,你不方便去饭堂吃饭,本座亲自给你送饭来了。”
他把“亲自”两个字咬得特别重,似是邀功,又似在刻意展示自己的一往情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