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帘遮掩, 清风兜转。
微光照亮了寝殿，带来些微的暖意。
床上人的身形逐渐清晰, 显出了曲线分明的腰线。
他长发铺散, 如丝绸，如波光，泛着微弱的光亮，贴着身躯, 略显凌乱。
黑衣剑修缓缓地帮爱人打理, 却也忍不住在指间揉捻玩弄对方好看的银发, 不时还落下一吻, 闻着对方的香味。
这个人还是跟以前一样, 事前喜欢挑衅他, 一旦开始又瑟缩, 事中半推半就, 一边说不要一边不让他走, 事后又埋怨他太用力或者别的，忘记事前是怎么说的了。
你总是很反复, 但又不会真的拒绝我。
无论多少次, 还是如同初次，那么青涩, 好像永远都不会习惯这件事。
也是……你是说过的, 你不喜欢男人，对性.事并不感兴趣，只是因为我喜欢做, 才努力陪我做的。
李长渊垂眸, 忽然道：“但你也不是真的不喜欢，只是观念还没转过来。”
不过, 反复摇曳又如何，我只要知道你是爱我的，这不就够了吗。事情其实就是很简单，是他想得太复杂了，以至于磨蹭那么久，困在原地踏步，但还好现在想通了。
你还是回到了我身边。你平安无事，这就够了。
“……嗯？”
听见对方突然打破沉默的一句话，卧在床上的白衣修士动了动，转过头，银眸望向了身旁的男人。
“渊儿？”
“是，师尊还好吗。”
李长渊伸手抚摩着爱人的脸，仿佛在记忆对方的轮廓，动作温柔而压抑，好似还沉浸在那些年的悲痛之中。
顾云则在大道之海体感时间是三千多年，而还好外界才过了十几年，不至于沧海桑田，世道大变。
“嗯、还好。”
顾云则头脑迷糊，眼神透着几分迷茫，可能还有些胀疼，所以不想动弹，只想就这样瘫倒，好好休息一下，不想动，也不想思考别的了。
不过，陪这条龙聊聊天还是可以的。
他有好多话想问对方。他曾经作为执念跟在对方身边好几年，知道对方那些年的经历，但执念断了之后还过了好几年。
他还是错过了对方好几年。
“你……这些年还好吗。”
顾云则语气带着担心。
李长渊：“嗯，我听师尊的话，做了一些事，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但是想到你喜欢，所以就去做了。”
“是吗，你真听话。”太听话了。
顾云则看着那双平静的眸子，他知道对方并不喜欢做那些事。
想当年他愁过这个问题，但现在嘛，有什么要愁的嘛，龙崽子已经长大了，想做什么由自己决定，他还要管什么吗？
想太多心太累，纠结半天反复横跳，不还是躺回去了吗。
哈哈，我放弃思考了！
就让你包养吧，但是你可别想控制我喔。
顾云则舒服地卧着，能感觉到炼化的大道之力正遍及道体，成为了他自身的力量。
他的目前状态有点难以形容，好似既在大道之中，又好像游离大道之外，但可以确定的是，大道已经影响不了他了，他甚至能反控大道，掌握大道之海的流向。
至于为何……他回头一想，这才意识到，或许大道也没想消灭他，当年带走他，可能不是抓他合道，而是……其他目的。不然他怎能苟个三千多年呢。
咳，但你也不能否认，这就是咱们爱的力量！
顾云则自顾自地想着，忽然笑了笑。
“师尊，怎么了吗？”
正要伸出爪子揉腰的龙愣了下，盯着爱人带着暖色的双眸。
“没什么，你随便做。”
顾云则懒懒地伸了下腰，姿态放松，完全放飞了自我。
他的面瘫好像好了，能够自如地展露表情了，虽然他好像没有自觉。
李长渊一动不动，仿佛在记住对方的表情，看得很出神。
直到现在，他都在怀疑这个人只是他的梦，他只要稍闭眼，这个人就可能消失。
思及此，他的黑眸顿时猩红，溢出近乎实质的占有欲。他想这个人永远留下来，哪里都不走，哪里都不能走。
顾云则舒服得差点睡觉了，但忽然心念一变，转眸道：“嗯……我倒是、想起来了。”
“什么。”
李长渊对上那双眸子，却见对方面色通红，薄唇颤了颤，紧张地说出了令空气骤然凝固的一句话。
“……渊儿，你舒服吗？”
龙顿时动作一僵。
顾云则露出忐忑的表情，不由仔细盯着对方看。其实他之前就老想说了，你是不是只顾着我舒服，不然过分阉割自己，根本没有放开呢？
“师尊舒服就好。”
李长渊似乎不太想谈这个，居然转移了话题，问道：“比起这个，师尊在大道之海中还好吗？”
“那没事，就是普通沉个海，时间比较长而已，没什么，我不还是回来了吗？”
顾云则有点恼这家伙转移话题，但是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你现在恢复所有记忆了吧？是不是想起了前身的记忆？”
李长渊点头：“嗯。”
顾云则眸光大绽，问：“那你想起来了吗，以前是怎么知道我的？”
这件事一言难以概括。
李长渊思考了片刻，缓缓道：“我从小就知道你。从我有意识开始，就感觉到了你的存在。”
顾云则顿时傻眼，这是在说什么啊？有意识开始？他头脑有点混乱了。
李长渊自己也很难说明这件事，又缕了一会才道：“要分成两条世界线说明。”
“那你慢慢说，我们很有时间。”
顾云则抬眸望着龙，抓了抓对方的手，边玩边道：“我很好奇。”
李长渊道：“原世界线里，我如你所知，过的就是那样的一生，但有一点你不知道。”
“什么？”
“你作为读者，阅读我的时候，我听到了你的声音。”
“！！”
顾云则大脑的CPU差点烧掉了。卧槽！这是怎么回事啊？
看着爱人惊愕，李长渊淡淡地笑了，然后才沉声道：“我当年一度想死，而你是我的求生欲。我那一生举世皆敌，无数次想一了百了，是你拯救了我，是你让我坚持下来了。可我不知道你是谁，满世界找你，然而还是找不到，我走上大道之巅，只是为了找到你。”
什么什么？！
信息量未免太大了，顾云则有限的脑容量已经理解不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唉，等等，也就是说，我读书的时候，你就知道我了？
可是《逆袭修仙》不是你走完一生之后，苏不明回忆再改写出来的吗？
难道我读书的时候也穿越了？
不可思议，时间线像打结了一样，莫比乌斯环？
救命，我的智商！！
所以，敢情他们的相识早就开始了，他点开《逆袭修仙》那一刻，他就跟这个男人结了缘？
这世界太奇幻。我们居然是如此闭环的关系。
李长渊接着道：“原世界线里，我从大劫境出来，见一切毁灭，世间再无生灵，以为你也出事了，再也找不到你了，所以……很绝望。”
顾云则顿时一怔，好家伙，原来那个你无心无泪还暴虐，是因为以为我已经死了。
搞半天居然是我自己的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