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 盛大的灵力震纹波及整座永乐境,众人发现气温疯狂上升, 空气肉眼可见地发生扭曲。再一波灵压震感传来, 天地惊栗,灵河登时蒸发了大半,往四面八方溅出庞然灵波。
几乎所有永乐境的人都被吓到了,连忙冲门, 翘首看向事发之地。有的修士还抓紧占据空域, 争先恐后的围观现场, 一时间上空密密麻麻全是人影。
事发之地在一条偏僻的灵河。
河川的中央凭空蒸发, 形成漏斗般的真空, 而正中心白光剧盛, 宛若一只炽热的太阳, 圆心周围烈火四溅, 不停地向外传出强烈的灵气震纹, 热浪亦随之如海啸爆发,汹涌地送到整座永乐境, 带来令人皮肤都要燃烧的恐怖高温。
看到如此澎湃的灵力异象, 有人即刻认出:“这是有人突破元婴期了,天啊, 到底是什么人!”
“太太妖孽了, 这种突破阵势当世何人能及?就是古籍里的上古修士也没有吧。”
永乐境几百万修士目睹现场,登时一片哗然,躁动不止。
“何人在此渡劫?”
“如此纯净的先天火灵, 怕是单系火灵根的修士。”
然而这还不是最惊人的。
紧接着, 雷劫如山般压迫而来,高空轰然向下凸出雷霆巨池, 整片区域雷电密布,狂风大作,劈裂了空中一切不纯的微生物,传出震耳欲聋的声响。
旁观者瞪大眼睛,因为他抬头一看,竟见雷劫一道接一道,细数居然有三十六道之多!
“卧槽,逆天!”
就他们所知,元婴期雷劫一般九道,最多十几道,而这个人足足有三十六道雷劫,他到底是何等妖孽,天道要如此针对他?!
有人说:“可惜了,这么恐怖的雷劫,这人就是再妖孽也不可能存活下来,怪就怪天道不公吧!”
然而紧接着,雷劫如山崩塌,雷电纵横交错,道道威势惊人,犹如巨龙般狂暴地轰击下地。那剧烈的光照亮了永乐境的全体,照得人人面部发白发亮。
空气凝固,众人窒息。
只见,炽烈白光中心的黑衣修士依然横抱着白衣修士,身形挺拔如竹,纹丝不动,其容貌似神明,眼神却暴虐如恶鬼。狂风打乱了白衣修士的道袍、银发,雷劫锁定了他们,如今逃也来不及了,而他即使如此也没放下白衣修士。他冷笑一声,右手抽出,灵力代之环抱,随即黑光聚汇于他的手掌,显出一把通体玄黑的长剑。
它看起来古朴、毫无特殊。而黑衣修士一抓手中,剑意顿时凌厉地涌动,绽放出无限的剑光。
雷劫轰落的一瞬间,他举剑劈空,斩在雷劫正中。
轰!剑光如电,与雷光汹涌交织,刹那间整座永乐境为之一暗,众人屏住了呼吸。
一瞬间而已,蓬勃的剑意一寸寸地斩断了那三十六道雷劫,贯穿了天空,甚至破出了境界,导致整座永乐境轰然一震。
众人倒吸一口冷气,心中登时跳出一个想法:怎会有如此恐怖之剑!
万千次的挥剑,在半个时辰的恐怖剑击之下,雷劫轰然崩溃,巨龙般的雷电化作蚯蚓大小直至彻底消失,随即拨云见日,剑意余波撒向天地,蕴着极致的暴怒。
目睹如此壮丽的渡劫场面,众人张大嘴巴不知所言,而有人一碰剑意吓了一跳,直呼:“那个渡劫的人好像很生气!他怎么了啊!”
“我去,他在极度愤怒状态下,把三十六重雷劫给砍了,这还是人吗!”
若顾云则清醒地看到这一幕,他肯定会眼睛发光,直呼儿子天下第一!
现场众人看懵了。此等修士现世,必能捣乱修真界风云啊。
但是雷劫崩溃后,那人晋升元婴的天地异象仍然没有消退,而是愈演愈烈,高温甚至烧上了大地。
众人看不见的炽烈白光之中,李长渊双眸猩红,怒火居然丝毫未消。
他又一次咬牙切齿问是谁。
然而怀中的人充耳不闻,还困在那梦里,清冷的唇瓣颤动着呢喃。
“啊、嗯……烫、很烫,不要。”
“嗯…弄外面。”
空气更凝固了,伴随着狂烧的烈火,以及一个男人的滔天妒火。
李长渊抓紧双拳,手指骨节绷得泛白,浑身剧烈颤抖。
李长渊有生以来第一次如此愤怒。
小时候天赋被废,他懵懂无知,未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很痛,后来被宣判为废体,他失落难过绝望,都没有愤怒。
这是他第一次怒到恨不得将一个人剖骨食肉,杀几千遍、几万遍也不够。
是谁?
到底是谁?!
师尊梦里的男人到底是谁!
那个男人怎么能如此对待师尊?
那可是他的师尊,他这辈子最爱的人、他放在心尖上仰慕、执恋却不敢碰一根手指的人。
然而却被一个男人在梦中强.迫。
李长渊满心是疯狂的妒火,理智彻底蒸发,黑眸都气红了。
有人亵渎了他的神明。
弄烫了师尊。
甚至还内…
李长渊只觉钻心剧痛,下唇都咬出了血。
男人当然不会怀孕,所以师尊只是说岔了,毕竟以前不是没有说岔过,但他是第一次听到师尊梦里说到这种事。
而且如此详细,根本不可能只是绮梦。
对方肯定是真实存在的人。
而且肯定不是他,因为师尊从来没对他有过那种想法,一直待他如亲子,尽心关照,如果师尊有跟他一样的想法,他根本不至于克制得如此痛苦。
师尊不可能梦到视为亲子的人强.奸自己,甚至还内……
所以那个人是他之外的男人。
一个拥有过师尊、进.入过师尊的男人。
李长渊眼眸周围都烧出了火,暴虐的灵力轰然升级,连灵河的河床都烧到龟裂了。
“我要杀了那个男人。”
“我一定要杀了那个男人。”
他咬牙切齿。
着实不像气话,因为看上去真的气疯了。
而他暴虐的灵力不可避免地影响了他怀里的人。
顾云则抿紧双唇,没再呢喃了,但裸露在外的雪白肌肤结出汗水,是常年凝结在上面的冰纹融化了。鹤羽般的睫毛时而沾染细细的雪尘,现在随之融化,湿润了睫毛,顺着眼线滑落,浸入柔软的银发。
雪白的道袍也被融化的水汽浸湿,紧密地贴合着身躯,勾勒出完美的腰线、精致的锁骨、修长的大腿。视觉的暴力莫过如此。
李长渊目光一凝,心想师尊湿了,很美,可这份光景被其他男人看过。
他又不禁怒火焚烧,把水汽也彻底蒸发了。
如此热量,顾云则即使醉晕了也会有感觉,但这对他来说刚刚好,不热,反而很温暖,让他眉宇舒展,噩梦消去,恬静地彻底沉睡,本能地靠在了李长渊胸前,依偎着他唯一的徒弟。
“师尊……”
李长渊眸子垂下,脸色闪过一抹复杂。
师尊身躯如若寒冰,小时候他多想给师尊带来些许的温度,可无论他再传输灵力也无济于事,他只能干干地看着师尊饱受寒毒之苦。
现在他到了元婴期,相近的境界,相近的灵力纯度,他的灵力终于能影响师尊的身躯,温热师尊的血脉、灵脉、灵根,可是他无法高兴,内心只有烧个不停的妒火。
师尊从未跟他说过感情经历,外界也从来没有传出过师尊的绯闻,等同于谁也不知道那个男人是谁。
但那个男人一定存在。
李长渊脑海里闪过一张张男人的脸,宴深、符浩、李执、还有他、他……竟嫌疑人太多了,无法锁定。
好、很好。
无论是谁。
死,都得死。
就是死人都要死。
他手臂青筋直冒,狰狞且难看,脸色更不用说。
他第一次这么想杀人。
而他又想到,师尊呢喃的话语里面,带着对那个男人排斥、恐惧,换句话说,师尊并不爱那个男人,肯定是男人强.迫了师尊。
师尊没有错,一定没有错,都是那个该死的男人。
他很想叫醒师尊,问那人是谁,但他又想到,万一那是师尊不愿回忆的遭遇,自己怎可问师尊?
他闭上眸子,努力缓下心情,心中自语:“万一这只是梦呢,师尊只是梦见了那种事而已,不存在一个那种男人,并没有发生过什么,一切都是我想太多了而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