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临看着沈绪之。
路灯隐晦的亮打下一条光带, 明暗交错,铺色的轮廓与五官皆是那特有的柔和分明。
沈绪之摇摇头。
卿临心脏一瞬间骤停。
他捏紧拳头,狼狈地偏过头去。
真是自作多情。
卿临自嘲, 淡色的睫翼安静低垂。
天空的云拂散,灰霾遮住那弯明亮的钩月, 光亮的清辉透过蒙蒙的薄雾笼在巷口两人的身上。
“有点严重。”
就听半跪在地上的人开口,低而温柔的嗓音在沉沉的夜色中浅浅漾开。
卿临回头看他。
夜浸在他的眼里,声音自顾自带上了暧昧,融着参差的酒味,一点点渗进卿临的耳朵。
语音很轻,却落下地很有力,还带着点儿沙哑的呼吸, 沈绪之微仰着头,回望着他。
“也不对,是太严重了。”
沈绪之说:“我太喜欢你了。该怎么办啊。”
迷漾的水汽颤动卿临眼睫。
并不是很宽的石子路, 一条淡淡狭长的光伴着心动,浅浅落在他未经漂染的发梢。
卿临自己都没反应过来,雾便模糊了眼。
沈绪之一滞,目光本能落在了的卿临面庞上, 轻轻滑过,伸手慢慢抚上他的脸。
“你眼睛怎么红了。”他温柔地开口,像是有点担心。
卿临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控制不住,他也弄不清,只是凭着自我, 自顾自地红透了眼。
沈绪之揭开卿临额前的碎发,揉了揉他的额头, 贴着皮肤,指腹蹭过那倔强的眼。
“是难过吗?”沈绪之说,“为什么难过,是我说错了什么吗?”
卿临摇头。
“你不要难过。”沈绪之牵着他的手,摩挲着他的掌心安抚,“别把我的喜欢当作负担。”
“你已经很棒了,卿临。”
“已经很好了。”
指缝间的手指轻轻点了点卿临的手背,然后又轻又缓地揉他的骨节。
卿临那双蓄着水汽的眼睛看着沈绪之,又仿佛不是在看他。
耳朵也像是喝过酒般染着红,他咬着唇,唇也带上了耳朵的红。
这是什么感觉?
卿临闭上眼睛。
脑海里闪过无数画面。
在水族馆看游动的浮鱼,在七月的雪里跳舞。
在赛场的人声鼎沸中接吻,在冰山的蔚蓝间醉饮。
在山脚下的钢琴弹奏恋曲,在圣洁的礼堂前交换温度。
记得他所有的喜好,比如阿根廷小酒馆里的一块草莓慕斯,渃湾岛海洋世界送上的绵绵冰,云南大理不经意一句的鲜花饼。
那一声声的道歉和对不起。
给足了的尊重和关心。
天很高,云很蓝。
无论什么时候叫他,他都能得到回应。
在大理洁净的远方,当他看向他,他亦看着他。飘在天上亦飘在水间的云。
“绪绪很爱你。”
“你也很爱绪绪。”
夜风一吹,把滚烫的欲念都荡开,剩下深深纯粹的爱意。
卿临睁开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