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仪阳心情很差, 因为烦乱,语气也没能好到哪里去:
“麦泽雨呢?”
刁青畅深吸一口气,说出了噩耗:
“没了。”
短暂的沉默中, 明仪阳下意识往内袋摸去, 但想到言祈灵还在旁边, 他缩回手,把语气调整得正常了点:
“怎么没的?”
刁青畅再次把手搭在脖颈间的蓝色优昙花纹身间,别开视线:
“昨天我带他们几个去了文家,路过野坟时我们烧了纸钱,算是安全通过。我借口替白家看看文公子的身体状况, 所以白家来的人他们都招待了, 还安排了房间。于魁和麦泽雨住一间。”
他回头,似乎是想让于魁来详细描述一下。
但这个男人却缩在墙角, 紧张地蜷住自己, 死死低头什么都不肯说, 一副被吓破了胆的样子。
对这副模样的人, 刁青畅也说不出什么重话, 只能继续转述:
“总之, 于魁说, 大半夜迷迷糊糊中听到了猫叫, 然后他立刻灭灯出门。麦泽雨睡得比较熟, 翻身起来晚了一步,就被反锁在门里了。”
蜷在角落里的于魁听到之后有了很大的应激反应,叠声说:
“不是我……我没有关门……我没有……”
接触到言祈灵扫来的视线,原本沉默的林永健轻轻解释了一句:
“从早上我们找到他开始, 他就已经是这样……有点神志不清。”
言祈灵微微颔首,继续听刁青畅的发言:
“呃, 我们后面去开门,那门是自己反锁上的,跟于魁没关系。于魁说他尝试拉门,但不知道怎么回事,麦泽雨就是没法出来。”
“他闹出的动静声音挺大,我们这些被安排在周围的人都被吵醒了。我们三个大老爷们过去推门,那门紧得跟蚌壳似的,推不开撬不动。”
那门最后是文家名为“乙西”的管家帮忙打开的,只是在幽蓝天光里,室内被照亮的正中心,只垂下两个红色的斑驳影子。
等他们看仔细,才发现那是两只勉强套在脚上的绣鞋。
顺着绣鞋往上看,是凤冠霞帔的麦泽雨。
他面上画着大喜的红妆,铜铃大眼急剧充血,鼻翼翕大,面庞呈现窒息后血液凝固出的粉紫色,涂着朱砂的嘴唇大张,吐出的舌头直垂到下巴。
那舌头的涎水凝固成鸡蛋白似的半流动液体,饶是如此,舌头上鲜红的“枣”字并没有被液体冲散。
霞帔之下,他的一条右臂也无影无踪。
似乎是被什么东西硬生生撕走的,淌下来的血在凳子下汇成血泊。
“……就是这样,所以他最后留下的文字线索,是一个‘枣’字,枣子的枣。”
刁青畅再次叹气,结束了自己的描述。
“枣。”
明仪阳细细琢磨这个词,慢慢品着:
“这个字应该不是麦泽雨自己留的,而是来自于无间主,或者……无间主的规则。”
旁边的言祈灵再度拿出那张红笺,素白的手指揭开纸片,仔细翻看。
他的眼睛快速扫到写着“听到猫叫时赶紧离开房间,即使是晚上”的规则时,原本要继续翻看的手指不由微顿。
沉吟片刻后,他说:
“红笺的规则变了。”
所有人的脸色顿时不太一样,大家呼啦啦地围聚过去,纷纷看向那张红笺。
只见原本写着:听到猫叫时赶紧离开房间,即使是晚上。
悉数被炭笔似的东西潦草划掉。
划掉的字迹后又用蝇头小字补充了新的内容:五更天若被拍肩,立刻出房间,若不能出房间,务必记得学猫叫。
林永健看完,神色复杂地得出结论:
“看来,只要死一个人,这个规则就会更新,或许会持续到我们所有人死绝为止。”
奕鸿达原本习惯性带笑的面庞这时也染着凝重:
“其实,还有一件事……也是我们今早才打听到的,文家的那个公子,原本不是说病重吗?但今早好像……歇菜了。你们说,这个婚是不是可以不用结了啊?”
明仪阳冷笑,冷淡地睇着这些对世事险恶丝毫不知的人,嘴角含着嘲讽:
“谁说死人不能成婚?现在文白两家更要把这个婚结了。”
奕鸿达面露难色:
“……这么说,你和刁青畅的想法一样,也觉得这个婚事会变成冥婚?!”
“其实之前我就想说,可能不仅是冥婚……”
林永健慢慢地吐出自己的想法,视线却似有若无地掠过旁侧的言祈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