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子鹤忽悠的轻松神情龟裂出一丝缝隙, 内心的防线险些决堤。
好在他这些年经历的风风雨雨也算不少,很快就调整了心态,没让表情失去控制。
饶是如此, 他还是有点绷不住。
什么……已经进展到这种程度了吗, 不是, 才几天啊!闪电战也没那么快吧!
池子鹤觉得自己这辈子的思考速度没那么快过,就这么个问题快把他CPU干废了。
他拿出了商场上力挽狂澜的睁着眼说瞎话大法,一副“本道士见多识广”的样子,说:
“你知道有些香客会来观里解梦吧,你说的这种情况, 男女都有, 还真不少。”
不少个鬼啊,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离谱问题!
“这种梦意味着, 你认为这个朋友是个攻击性比较强的人, 有侵占你私人领地的风险, 让你不舒服, 所以晚上会做这样的梦。”
“毕竟同性之间的性行为就是一种攻击性比较强的表达。就算你真的梦到了, 也不代表什么。”
池子鹤如人生导师, 循循善诱:
“我觉得, 可能是言祈灵给你的压迫感比较强, 加上他确实是个比较强硬的个性, 这也正常。”
青年默然地将烟絮抿进嘴里,又顺着山间清风缓缓呼出。
午后的碎光镀过他棱角分明的轮廓,埋在淡色阴影中的瞳,低垂着掠过石板缝隙间的花。
不舒服。
他有不舒服过吗?
明仪阳想起那件泛着丝绸哑光的旗袍, 纯黑的高跟鞋,还有鞋尖抵在他身上时的触感。
梦见言祈灵女装, 这难道也正常吗?
他没开口。
不想说。
聊天的心思一下就淡了。
他认可池子鹤说的部分内容,但这个地方实在是很难评,也没法说。
或许他真的只是把言祈灵当朋友,毕竟除开那个荒诞到像黑色幽默的梦,池子鹤基本都说对了。
“我知道了。”
青年这么说,弯腰在石板路上把烟蒂擦灭了,将还滚烫的烟头放入口袋。
池子鹤观察着他的表情,不过这人低着头,看不出什么:
“不纠结了吧。”
“嗯,就是朋友,正常相处就好。”
池子鹤有点心虚,但更多的是高兴:
“看吧,还得是师兄出手。那你这段时间就好好照顾他,他难得休假,你可以带他多走走。”
道士一高兴,又说起了新的事情:
“他老家在吉安,听过江右商帮吧?言家以前做的就是茶叶和药材,他们走樟树买药,浮梁买茶叶和瓷器,然后带去广市售卖,听说非常赚钱,就是流寇山匪多,路上凶险。”
明仪阳突然想起广市那昂贵的老房子:
“别告诉我广市那房子以前是他家?”
“是他们当时在广市谈生意的落脚地。不过,他家在他那一代完全落败,现在老家已经没了,都铲平了盖新楼……他到底是回不去了。”
他们一路走着回到小院,就见盘瓠正站在门口,好像在等他们。
见到他们,盘瓠立刻上前,垂头丧气地说:
“池先生,明先生,有件事还得请两位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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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淅淅沥沥地下,一只素白的手越过窗框,去接那山中的暖雨。
虽然山里清凉,但毕竟是夏季,落下来的水珠带着股凉意。
对于言祈灵而言,这雨温暖得恰到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