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一帆手中攥着仅剩的两张纸钞,垂着头往宿舍走,只觉得脚下的路漫长而充满荆棘,根本不知该如何继续走下去。
耳边传来刻意压抑着的抽泣声。
翁一帆停下脚步,抬头看过去,见是个白发苍苍的老人。
老人坐在人行道边的路牙石上,手中拿着只空荡荡的蛇皮袋,衣衫破旧,沾满灰尘。
翁一帆眉头拧起来。
K校是个管理非常严格的学校,这样的拾荒老人,怎么会出现在校园里?
*
造修院手工课的实验室里传来此起彼伏的哄笑声。
“啊,”章守长在笑声中挠了挠后脑勺,“现在的驾驶舱都做得这么精致,居然连厕所都配了?”
学生们笑得前仰后合,又是跺脚又是捶桌子的。
只有大毛笑嘻嘻探出半边身体,凑到章守长身边,说:“老大,我也觉得应该选厕所!”
章守长是没意识到那个那么含蓄的标志牌居然是厕所的标志,但大毛显然是知道那是厕所之后依然头铁觉得厕所才是整个驾驶舱的精髓所在。
章守长朝自己的傻兄弟笑起来,并向他比了个赞,“英雄所见略同!”
张国栋黑着一张脸,盯着章守长:“你既然觉得厕所最重要,以后的课就在那里上吧。”
章守长一时愣住了。
他自认为自己在上课的座位这件事上身经百战,从教室第一排到最后一排,从讲台边到走廊上,从黑板前到后门外,哪里他没坐过,可厕所……他是真没坐过。
就那个逼仄的小房间,很难说到底能不能让章守长这样高大的身材舒展开,还有那个味道,章守长想想已经有些反胃了……
只是一个开课前的背景调查的问题答错了而已,倒也不必做到这一步吧?
张国栋院长这明显是在针对他。
章守长有点困惑。
他和这位院长,在这节课上课前根本没讲过话,什么时候得罪了这尊大佛了?
“老师。”
一个清亮的声音响起。
章守长回过神来,转头看向古玉。
看到是古玉提问,张国栋原本充满戾气的脸色舒缓了许多,声音也柔和下来,“你说。”
“我和章章同学在同一个组,”古玉声音平缓,“以后的大作业也要合作完成,如果章章之后的手工课需要在厕所完成,我申请和他一起去厕所坐。”
章守长嘴巴张开成一个圈,傻愣愣看着古玉,反应了许久,才想起来慌张说了句“不行”。
但他反驳的话还没能说出口,就被张国栋打断了。
张国栋断然拒绝了古玉的申请,“你是我的课代表,坐在厕所,像个什么样子。”
说到这里,他又看向章守长,神情瞬间冷下来,“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再答一次,答对了就坐下,再说错,以后我的课你就不用来上了。”
章守长茫然转头,再次求助地看向古玉。
“我问你问题,你看古玉干什么?”张国栋声音更冷了,“他脸上写了答案了?”
古玉此时微微垂下头,修长的手指迅速在手机屏幕上敲打着。
“古玉,”张国栋冷冷喊了声,“把手放到实验台上面来,不要在下面玩手机。”
古玉手上动作僵住,只能将手机收起来,双手老老实实放在了实验台上。
“快点,不要耽误大家的时间。”张国栋催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