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飞逸在电话里说:“除夕那天我说了点关于你跟我哥的胡话,后来反思了一下,觉得实在欠妥,所以想约你喝一杯,面对面跟你道个歉,顺便聊聊我哥以前的一些小秘密。”
江杳淡淡道:“道歉就不必了,至于秘密,他自然会把愿意分享的事情说给我听,不需要你来多嘴。”
说完便挂断电话,看了眼手机,一脸遇到傻逼的表情。
那次看日出之后,段逐弦跟他说了一些段飞逸的事情。
通过他当初提供给段逐弦的,有关段飞逸在境外赌博成瘾的线索,段逐弦派人顺藤摸瓜,果真查到了不少东西。
譬如当初华延辅助诚安集团上市的那个项目,段飞逸在何璐的帮助下从段逐弦手里截胡,接着利用职务之便,与诚安一个姓刘的人长期勾结,进行内幕交易等违法行为。
不仅如此,段飞逸还涉嫌其他几桩刑事案件,数罪并罚,够他在牢里呆个十年八年。
都已经是秋后蚂蚱了,还想蹦跶,江杳没见过这么蠢的。
这天傍晚,从公司回家的路上,江杳接到老朋友的电话:“年前你让我帮你查段飞逸的事,最近又有了一桩旧闻,而且和你家那位有关,不过不一定保真。”
江杳:“没事,你先说。”
朋友:“大概十几年前吧,小的那个往接送大的那个的车上做了手脚,险些酿成大车祸,后来段家把这事儿压下去,也就没人再提了。”
江杳闻言,眉心骤然蹙紧。
他这位老朋友号称“菱北百晓生”,人脉极广,一般不会真道听途说,所以这事儿十有八九发生过。
他知道段飞逸吃喝嫖赌,是个不折不扣的废物,但没想到对方连杀人的事都敢做。
谋财是一回事,害命又是一回事。
结束和朋友的通话,江杳面色沉沉地回拨了段飞逸的电话:“约在什么地方见?”
段飞逸报了个私人会所名字。
*
三天后的周六晚,江杳前往会所,来到对应房间。
段飞逸已经坐在沙发上,面前的酒桌摆着一瓶醒好的红酒,和两只玻璃杯。
江杳看了眼天花板角落,监控摄像头处于关闭状态。
他大步走到段飞逸对面的沙发,双手插兜坐下,抬抬下巴:“说吧,有什么秘密要告诉我?”
段飞逸笑道:“不急,你一路赶来也累,先喝口酒吧。”
说着,他往两只玻璃杯里倒了酒,推了一杯到江杳面前。
这时,桌下突然发出咚的一声。
江杳问:“你东西掉了?”
似乎是处于某种紧张状态,段飞逸立刻下意识埋头往桌下看,没看到什么,便重新坐直身体。
他见江杳半天没动酒,问:“怎么不喝?看来嫂子对我还是有很大的意见。”
江杳从兜里拿出一只手,指了下段飞逸那杯酒:“你先喝。”
段飞逸顿了顿:“啊?什么意思?”
江杳靠上椅背,半开玩笑道:“怕你在酒里加东西。”
段飞逸闻言露出十分惊讶的神情,端起酒杯,在江杳面前一口饮尽,然后注视着江杳,直到江杳也喝了几口,随即扯了些别的话题。
十多分钟过去,段飞逸还在顾左右而言他,江杳把酒杯搁在桌面,发出不轻不重的闷响:“既然你不想说明叫我过来的意图,那我先问你一个问题好了。”
段飞逸:“什么问题?”
江杳盯住段飞逸,漂亮的眉眼毫无预兆封上一层寒冰:“你当初为什么要对接送段逐弦的车子做手脚?”
段飞逸垂头沉默片刻,抬眼露出古怪的笑:“段逐弦跟你说了?”
看来是真的。
还差一点,这辈子就遇不到段逐弦了。
江杳深吸一口气,压住胸口那股想撕碎面前人的戾气。
“谁叫他都快被我爸扫地出门了,还敢在爷爷面前冒头邀功。”段飞逸一脸玩味,“他当年没死成,是我毕生的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