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7.
震惊归震惊,但谷甜甜毫不犹豫地走进了后厨。
咖啡厅的后厨很大,摆放整齐的咖啡机正在一点一点研磨咖啡豆,浓郁纯正的咖啡香味钻入鼻腔,让谷甜甜深吸一口气,发出喟叹。
咖啡机一侧是制作成功的一个巧克力蛋糕,那把曲抹刀放在一侧,巧克力的香味里好似带上了血腥味。谷甜甜迅速扭头,洗手池、货架、各式各样的托盘、杯具以及包装袋什么都有,看上去和现实世界里的那种咖啡店没有太大的区别。
哦,还是有的。
之前被服务员弄死的几个顾客尸体不知所踪,但硕大的绿色环保大型大垃圾桶内却有服务员本人的尸体。不出意外的话,是谢祈扔进去的。
服务员生得高大,垃圾桶只能勉强塞下他。
他的身体蜷缩着,头颅无力地垂落在肩头,如果没有看到那个被谢祈的唐刀捅出来的伤口,还真像是普普通通睡着了的模样。
谷甜甜没再观察他,转头去翻货架。
她想看看还有没有围裙。
反正这原服务员都死了,谢祈应当是不介意多招个服务员的。
谷甜甜翻了半天,终于在货架高层看到了一件垂下半个角的棕色围裙。货架一共六层,上面放着杯子、托盘一类的物品,分得相当清楚。谷甜甜比了比自己和货架的高度,她一米六的身高才到第三层。
她得踮起脚才能尝试。
但还不够。
谷甜甜皱了皱眉,在出去找谢祈和黑衣男帮忙与找个凳子踩之中选择了后者。将一个小凳子搬到货架前,踩着货架摇摇晃晃的去够围裙。
“需要帮忙吗?”
身后响起熟悉的嗓音,谷甜甜眼见着自己的指尖攥到围裙,当即一乐,开口:“不用,我拿下来了。”
“那能给我吗?”
“我找了半天才找到这么一件,你自己找去——”
谷甜甜的尾音消失在唇边,她怔怔看着眼前硕大的阴影从自己的身后覆盖而来,在架子上印出一团。眼角的余光悄悄往一旁看去,那个硕大的绿色垃圾桶里空空如也。
……服务员不见了。
因为在她身后。
谷甜甜闭了闭眼睛,深吸一口气,等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嘴巴张开爆发出一阵扎耳的尖叫。
与此同时,她一扭头猛地朝着身后的人出拳。
前台正肆无忌惮翻动货架、收银台的谢祈和黑衣男骤然听到这声音,倏然回头看去。黑衣男的脚步都跨出去了,只见一个虚影从自己的面前飞过,视线顺着虚影看去,对方在撞到玻璃门后咔哒掉在了地上。
谢祈和黑衣男终于看清了虚影的真实模样。
……是那个服务员。
但完全不复先前的英俊,身上有个谢祈留下的大洞就算了,他的脑袋经受了非常重的打击,身体停下了,脑袋连接脖子的地方还以顺时针方向成减速状态转了四圈半才堪堪停下来。
然后,吧嗒一声。
脑袋掉下来咕噜咕噜滚到了后厨的门口。
刚走到门口准备撩帘子出来的谷甜甜抬脚,那还睁着眼睛的脑袋抵上她的小皮鞋,她深吸一口气,又是一声尖叫。
但伴随着尖叫的还有那个宛若皮球的脑袋自黑衣男和谢祈的眼前飞过。
黑衣男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是足球运动员?去年世界杯怎么没看到你?”
谢祈回答:“那是男足。”
谷甜甜跺跺脚,虽然那服务员不会流血,但她总觉得自己的鞋子不干不净的。走到前台拿起桌上的纸巾弯腰擦拭皮鞋后,她朝着黑衣男和谢祈翻了个白眼:“什么足球运动员,我没告诉你们吗?我的本职是个主播。”
她脸上露出笑容:“健身主播。”
黑衣男:“……”
难怪手臂和腿部的威力这么强。
他下意识去找服务员的头,才发现那头都直接撞碎玻璃门飞到不知道什么地方去了。
……也没所谓。
但经历这么一遭,咖啡店内的顾客们全部跑得没影了。
谢祈起身走到门口,将‘正在营业’的牌牌一翻,顺道将门关上,拍拍手掌:“行了,可以开始找玛拉的尸骨了。”
被服务员‘死而复生’吓了一跳的谷甜甜后知后觉地想到什么,“那个,是不是哪里不对?”
“你想说玛拉一个人工智能哪来的尸骨?”谢祈点出了她的困惑。
谷甜甜一愣,随即使劲点头。
谢祈:“所以我觉得玛拉应该是个人。”
黑衣男点头:“我也是这么想,根据我的经验,游戏是会骗人的,给出的背景信息不可以全信。所以我们的确可以尝试找人的尸骨。”
但玛拉的尸骨暂且没找到,黑衣男却先找到了一张纸。
纸上写着几个大字:咖啡店管理制度与岗位职责
1.任何员工不得迟到早退
2.每日营业时间必须达到十二小时,不得提前打烊
3.员工需注意自己的着装,着装不合格将受到惩罚
4.保持店内卫生,任何物品需摆放有序
5.损坏店内物品需赔偿
6.厨房内不准有腐烂、变质的物品
……
谷甜甜一字一句将管理制度念出来时,咖啡店内的三个人几乎同时陷入了沉默。
谢祈看了眼被自己关上的大门以及显示上午十点五十的时钟。
谷甜甜看了眼玻璃上的大洞。
黑衣男看了眼被自己弄得一团糟和垃圾场无异的前台。
三人无声的对视了一眼,直到谷甜甜怒骂一声操。
几乎是同时的,所谓的惩罚降临,谢祈感觉到眼前一黑,他下意识地闭眼,却蓦地感觉眼皮一热。喷溅到眼皮上的热流缓缓顺着脸部的轮廓下落。
他缓缓睁开眼。
滴答。
鲜红的血珠子从他颤抖的睫毛摇摇欲坠,最终跌落在地上,溅出一小朵血花。
明亮的光线骤然亮起,谢祈看清了面前的场景,是一个巨大的房间,房间整体呈白色,天花板是白的,墙壁是白的,地板也是白的。连房间里的床都是白的。
床边站着一个身穿白大褂的年轻男人,他身材清瘦,脸上带着护目镜和白色的口罩,手里拿着锋利且闪烁着银光的手术刀。男人垂眸看着床上的人,眉目染上几分厌烦,低头就拽着人的腿扔了出去。
那人咕噜滚到谢祈的脚边,他低头看了个仔细。
应该是刚死掉不久的尸体,手臂肌肉被剖开,身体各处都有明显的伤痕,鲜血横流。
“观察好了吗?”男声从耳边响起,谢祈蓦地抬头,原先还站在床边的白大褂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自己的面前,他抬脚一踹地上的尸体,再次重复询问谢祈,“观察好了吗?”
谢祈看向自己,才发现他坐在轮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