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渚清和周弑青并排坐在花园的台阶上。像极了初遇时他们同看一场雨。
邹渚清手里握着笔,有一下没一下的胡乱涂抹。
“你就这么飞过来,夏导没意见?”
从内地飞到欧洲,少说要十个小时。周弑青这几乎是自己前脚刚上飞机,他没隔多久也跟了过来。
周弑青夺过他手里的纸笔,不让他接着糟蹋纸墨:“方导批准了,他不批准也没办法。”
在邹渚清手里笨拙的笔,在周弑青的手里温顺听话,流畅的线条勾勒出一只炸毛的小猫。
画完,周弑青停笔,扭头看向邹渚清:“如果不是方导,我不会来这一趟。”
邹渚清眼神留在他画上的小猫上,没去看他。
“我那会儿正难受着呢。”周弑青边说,一边修改着画。
邹渚清听见这声难受,心像是被揪掉了一块。他和周弑青的心还没挨在一起,他就争着痛他所痛。
周弑青在画上加了个小男孩。小猫对着他竖起毛,男孩像是被它吓到,虽然蹲着,却离小猫很远。
他接着道:“你刚走时我跟方导通了电话,后来又到医院去探望了他老人家。他跟我讲你,他说让我等你。”
“他讲的那些,我说不触动是假的。你呆在我心上最要命的位置,我不可能不触动。”
“但是小清,你知道我的。”
“我一旦相信了、确认了的事,很难改变。曾经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我都在害怕,害怕那个人彻彻底底取代我的位置,完完全全拥有你。”
“你说你爱的是我,可分手时你捅的那刀太疼了。我好不容易拼凑起信任,你又给我来了这么一下子。”
邹渚清想起了他们分手的场景。摔碎的玻璃、凌乱的地板和脱口而出刺人的话。
“过去我确信的,现在我依旧这么认为。认为我们可能不够合适,觉得你对我的爱带着《狂放》的滤镜。”
邹渚清轻笑一声:“可你还是来了。”
是啊,周弑青心想。
他还是来了。
My brain keeps telling me no, but my heart just says let’s go.
理智要他收手,情感却如狂流。
载着他暂时逃避清醒的大脑,飞十个小时跨越重洋只为求一个答案。
他看着邹渚清:“我来,只想抓住你,听你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告诉我。我怕你像从前的无数次一趟,避而不谈。”
“好,”邹渚清转身,看向周弑青有些深沉的双眸:“那你听好。”
邹渚清道:“林欢爱的是裴霁,而邹渚清永远选择周弑青。”
“无论合不合适,应不应该,都会选择周弑青。”
周弑青触在纸上的笔尖不自觉地更用力,留下了深深的痕迹。
“好。”他卸下力气,笑了出来。
“这就够了?”邹渚清问。
“对,”周弑青抬手,拨开挡在邹渚清额前的碎发,“足够了。”
你要错误,我就延续错误;你要海市蜃楼,我缔造海市蜃楼。
你选择我,那么我属于你。
一切困难,所有不合适,只要我们一起努力。
等一等我们,只要我们一起努力。
周弑青于是站起身,递给邹渚清一只手。
“走吧,开个房睡一觉。我还在倒时差。醒了之后我陪你四处转转,然后我们就真得回了。”
邹渚清借力站起,冲他玩笑道:“开两间啊?”
周弑青不置可否:“还是离远点好。”
不能太过上头。
这会儿可能舒服了,实际什么问题也没解决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