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折问完,眼见行幽忽有一瞬间僵硬如被雷电劈断的柳,心中忽然越发明朗,感觉到自己是抓住了对方什么把柄了。
能抓住魔尊的把柄?那定然得陈胜追击了。
他继续上前,靴子扭出轻巧的声响,伴随着语调精绝的质问一句句发出。
“那血迹是我的心头血,而我从未记得有一刻在这木屋附近受过伤,更遑论把心口的血洒在那地上,魔尊既然在我之前就来到了木屋,可否知道些什么?”
行幽沉默不语。
他昂首看天,目光瞧云朵瞅太阳,就是没有一分一寸落在地上。
他站得好像一杆静悄悄不动弹的枪,笔直而落寞地回避了问题。
苏折沉了一口气,又道:“如今既然你身上已大好,我身为副宗主,总该知道宗主为何会落到这个境地?到底在木屋之前,你身上发生了什么?你搞砸的又是什么?”
行幽还是不言不语,仿佛他的心神他的魂魄都已被天上的一层层风景所掠去。
苏折的心脏微微一紧缩,像是有什么异样的尖锐戳刺着他完好无损的胸口。
“你到底要瞒我到什么时候?行幽!”
行幽忽的有了动作。
他原本是静止如一张薄薄无遮拦的纸片。
如今转过头来,把目光也捎带下来,眼神反而是前所未有的幽深、沉静,难以言说的复杂光芒,在其中闪烁流淌如眼中的银河。
“看来当了这副宗主,你的胆子真是肥了不少,如今都敢质问本尊了。”
他唇角微微一抬,撂下一丝不轻不重的笑。
“你问了本尊这么多,本尊就只问你一句。”
苏折谨慎道:“请说。”
“你方才除了联系慕容、联系小睡,你还联系了谁啊?”
苏折忽的一愣。
像是整个人猝不及防,被这一句话给问得僵住。
他联系的人当然是紫晏和白源,是两个星月道的仙人。
为了收服天魔,他甚至还让紫晏去寻求了徐云麒的帮助。
而他以为联系这二人的那个时候,行幽早已陷入了沉眠。
可现在看来并没有完全陷入沉眠。
甚至可能听到了一些模糊的话语。
所以如今他要怎么告诉行幽?
告诉他自己一直在私下联系敌人?
告诉他自己就是那个盗天宗掘地三尺都寻不出的大细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