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捕头继续道:“不是县令不通情理,只是谁的命不是命?前些时日州府只说让上报各县人数等细情,现在人数都定了,县令就算是想通情也是做不到的。”
若是知道是如此,赶在这日前让哥儿匆匆嫁了也是好的,现在人数都有定数,哪里还能做得到。
季子漠双眸微动,低声道:“不是说郭县令和吴县令认识?”
吴施中回了皇城,若是透了丝消息过来.......
王捕头转过身,背对着百姓,轻声道:“吴县令刚回到皇城没两日,就下了狱。”
季子漠猛的一惊,垂下眸子不再问,这事不是他一个小老百姓能管的。
哥儿的事无力回天,送出去的十五两银子就成了至关重要的事。
村长带着村人浩浩荡荡的来到桑农县,到了衙门门前才知,已经有另外两个村子的人来鸣冤。
杏花村的人多,升堂的衙门难站下,郭县令让村长带几个人进去说明冤情。
村长点了几个人,又让季子漠和齐玉跟着进去。
“子漠你是秀才,说话伶俐,我们不曾见过郭县令,怕进去吓的不敢说话了。”
其他人也跟着说是啊是啊,季子漠点点头应了下来。
季子漠握了握齐玉的手,让他留在堂外,齐玉虽不解,却还是点点头,说他就在外面看着他。
明镜高悬下坐着身穿绿色官服的郭县令,一双眼睛小而精,年纪不大却留着山羊胡子,显得沉稳严肃。
武威的喊声肃穆庄严,村长等人忙跪在地上。
秀才见官免跪,故而季子漠弯着腰对着郭县令拱手行礼。
郭县令开口问冤,村长几人果真如刚才所说,被郭县令的官威压的不敢开口。
季子漠适时开口,把事情说了一遍。
郭县令皱着眉头听完,看着堂下的人道:“你们难道不知,花钱找人顶替,花钱除名,都是触犯大笙律法的吗?”
这一刻,一直徘徊在季子漠心头的怪异感觉,有了答案。
从有冤者突然变成有罪者,村长等人急急道:“从前......”
似是知道他们想说什么,郭县令摆摆手制止他们说话。
道:“本官知道你们爱子心切,此事暂且不提,你们说说,是何人收了你们的钱。”
等到把事情细细问来,郭县令怒的一拍惊堂木:“好啊,又是他,孙甲舟。”
“来赴任路上,他言来桑农县寻亲,本官想着缘分森*晚*整*理,就与他一同进了桑农县,后说想捐些银两给桑农县修桥,本官对他好颜相待,谁知,谁知他竟坑骗至此......”
“王武。”
王捕头上前一步:“大人。”
郭县令:“把桑农县翻个底朝天,也要把孙甲舟找出来。”
王捕头低着头说了声是,只是心中如何想,无人得知。
季子漠侧身站在一旁,在王捕头转身去捉人时,两人视线相对,像是说了些什么,又像是什么都没说。
外面又传来吵闹声,郭县令站起身,带着捕快走到县衙外。
人群中,他摘下头上的官帽,直直的跪在了桑农县百姓的面前。
如开水一般鼎沸的声音,瞬间了无生息。
“我郭某被小人蒙蔽,愧对桑农县百姓,愧对吴兄的信任,十日后,十日后无论是否缉拿住孙甲舟,郭某都会写了请罪书与辞呈递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