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屋的格局大相径庭,江亭远刚一进屋,浓烈的酸臭味冲入鼻腔,刺-激着黏膜,熏得编辑眼眶发痒,整个人说不出的难受。

弥天:“太恶心了。”

弥天作为受害者,整张小脸埋进毯子里,独独留下一双琥珀色的眸子紧盯着画面,深怕错过一丝一毫的线索。

敬业的少爷又在承担监控探头的职责。

被强行带入的小爱逃窜的很快,眼见厨师利落地锁紧房门,她也破罐子破摔自个找了个清静的地方,安安静静当她的透明人去了。

江亭远放眼望去......入户玄关对应着阳台,厨师家的阳台并没有被窗帘遮挡,但这客厅仍旧逃不过失去自然光照的悲惨命运。

编辑顶多是糊报纸,一层不够多糊一层,而厨师就不同了......

他霍霍,是直接了当的用水泥封窗,不留后路的切断阳台和客厅的联系。

这边厨师刚暗戳戳地锁紧房门,藏在心底的坏心思暴露无遗。

明确出租屋成为了名副其实的密室,心满意足的他艰难转身,立马注意到编辑死死盯着水泥墙,一脸凝重的表情。

在斗嘴这块不甘人后的他又开口讥讽:“你这是又魔障了?奇了怪......我家没有镜子,阳台也封死了,你还能疯出花来?”

弥天暗叹:厨师比想象中更了解编辑,这哪里是合作关系,分明就是最佳拍档、相爱相杀。

这回编辑没有第一时间理会他。

江亭远想起周星星提到过的厨师老婆失踪的八卦,再扫一眼,屋内沿着墙根处惹眼的黑坛子排成一溜,每只略有小臂高度,它们整整齐齐的排列有序,每一只都被细致地封上盖沿。

落了灰的坛子,看起来存放的时间不低。

厨师没得趣,反而赶着上门求针对:“你怎么不吭声?”

编辑斜睨着他,实际上江亭远不动声色地嗅了嗅,浓郁的臭味似乎就是从墙根的方向弥漫开的。

弥天注意到墙根的异常,他问道:“这是做什么用的?”

江亭远负责地解说:“酸菜坛子,可以用来腌制小菜或者发酵粮食制酒。”

介于屋内实际感受到的不流通空气质量,可想而知,这股久经不散、越存越浓的臭味究竟是从何而来的。

江亭远接着说道:“屋内没有通风口,高温容易导致发酵过度,产生极其难闻的臭味。”

通俗来说——就是腌坏了,无法-正常食用。

弥天了然:“怪不得整间出租屋都跟腌入味似的。”

客厅......编辑和厨师面面相觑,随着死对头的不作为,厨师越发虎视眈眈地盯着他抱在怀里的切割机。

想要!

眯成一条缝隙的眼睛里透着贪婪和渴望,他就像一头食之无味的野猪,流着口水的獠牙朝向编辑。

江亭远将一切尽收眼底,装模作样大家都是专业的:“你之前在电话里提到的肉呢?”

此话给半句,后半句全靠厨师接:“我这不是处理了大半,还差一口气,就等你的切割机了。”

这家伙儿满心满眼钻切割机里了,江亭远松了松胳膊,厨师也跟着伸了伸手,一拉一扯间,鱼钩上的鱼钓得死死的,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江亭远长睫一掩,清楚了切割机的价位:“嫂子离家这么久,坛子都臭了,你就不能学学我处理干净?”

编辑聊起家常,朝着墙根的方向迈步,厨师闻言,额间的皮肉一动,甚是不屑地回应:“你的刀工差劲极了,搞起装修叮呤咣啷闹得全出租屋人尽皆知,还是管好自己,别担心我家里的坛子。”

“哦?”

编辑回头瞄了他一眼,随即不讲道理地就要捣鼓安安稳稳静置的黑坛,厨师眼皮耷拉着,一副不以为然的态度。

看来是不相信编辑会动手。

江亭远当然没准备动手,别忘了编辑的洁癖人设,只是隔着皮鞋摆弄一二,他还是可以忍受的,只见男人抬起健壮有力的大腿,伸脚就要朝着距离最近的坛子掰扯掰扯。

厨师见他不讲武德,得寸进尺的无赖模样反倒是吓了一跳,客厅的地板随着他的动作开始剧烈颤抖,细小的眼缝透着瘆人的凶光:“编辑!你敢?”

江亭远试探的脚尖及时收回,他还没牛逼到当着主人的面霍霍东西,毕竟也不好说里面究竟是酸菜还是尸首......

现在不碰是因为时机未到,而不是真得守规矩。

“别紧张,只是许久没见到嫂子怪想念的,这不是难得上门来打个招呼。”

他张口闭口不提杀人,但字字句句暗指着双方的黑心交易,厨师听闻,脸黑黢黢的,却并未臭嘴反击。

弥天撑着下巴,若有所思:“一个藏浴室,一个藏坛子,两位半斤八两,都很变态。”

气氛闹得很僵,就在小爱探出脑袋,摇头晃脑地悠哉看热闹的时刻,编辑出手了——

抗了许久的切割机被他干脆塞到厨师松垮肥硕的肚皮上。

厨师先是一愣,随即不解:“?”

吃错药了?

他惊疑不定的眸光落在编辑身上,面对面站着的编辑坦然笑道:“拿去用,我在客厅沙发等你切肉。”

意料不到的怀柔政策,这让厨师极具压迫感的审视宛若一拳打在棉花上,老神在在的编辑站在原地,坦然自若的模样让他根本无从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