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池羽早起。他一个人在酒店大堂吃了早饭后,就等着张艾达的车来接。
这是他在国内的倒数第二天,下午他就要坐飞机去重庆,参加黄鹤的葬礼。滑雪之外的事情,池羽统统丢给他的团队,任张艾达安排。这次回国,张艾达除了杂志封面和广告拍摄,还见缝插针地给他安排了《体育周刊》的一个双人专题访谈。
等待的时候,他看到朋友圈里,郑成岭发了一张大合照,是格凸《攀》的十多人团队在大本营留影。他们把潘一格横着抱了起来,而一群人的身后则是三角形的CMDI墙。梁牧也在这照片的边缘,在一群人里面个子最高,身上还背着沉重的器材,很抢镜。
郑成岭写道,三个月,一百零五天,我们做到了。
从照片底下的评论中,池羽得知,葬礼推迟的原因就是在等还在格凸拍摄的大部队。这十来号人都是攀岩圈里的人物,也都是黄鹤生前熟识的导师、好友、知己。
梁牧也给他发的那条祝他生日快乐的消息他还没回,就暂时置顶了。
其实昨天并不是他真正的生日。正日子是23号,也就是今天。他多年前参加FWT的青年赛事时,在报名表格上面手写的字迹太潦草,官方资料错给录入成了4月22日。此后,所有百科都照抄FWT的官方资料,也都抄错了。可他没忍心提醒对方。
他点开这条消息,思前想后,终于是回了一个“谢谢”,又回了个“好”。
然后是:“祝贺你们。”
还没等发完,他就瞟见梁牧也的回复。他这次竟然回得很快,就说:“那明天见。”
然后,又是一条:“需要接吗?”
池羽有点不太好意思让梁牧也麻烦别人。他就直接说:“不用。打车应该很方便的。”
未读置顶里面,还有另外一条信息,也是昨晚收到的,他也一直没有回复。
来自他父亲池勉。
池勉最近一年多又和他恢复了联系。去年过年的时候他给自己发过一个红包,一年之间打过两次电话,竟然还托小姑池煦给他带过一箱东西,里面看起来像是一些零食和一件衣服。
当时那个包裹半开不开,被他堆在客厅长达两个月,拖到不得不打扫房间了,池羽才坐下来,把里面的东西都吃完。
现在想来,池勉和他恢复联系的时间截点和他去年在巡回赛上一场场出成绩的时间几乎重合。整个事情对于池羽来说都很具有迷惑性,因为他无法知道究竟是因为他终于还是达到了池勉的期望,还是池勉也跟最近他生命里突然冒出来的很多“熟人”一样,图他点什么。
池勉在短信里祝了他生日快乐,说晚上请他和他弟弟一起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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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育周刊》这次要做个双人采访,另外一个受邀的运动员是一直在国内训练的单板自由式滑手。男孩今年刚刚二十岁,还有着偶像剧主角一般的名字,叫肖梦寒。他俩之前在社交媒体上有互相关注对方。两个人一个滑遍大山,一个玩转公园,也算互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