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蔺还没发话, 白齐就展现出了极大的不愿意:“这怎么能行!大人的事情小孩干什么胡插一脚?”
“我十八岁了。”路随青重申道,“是成年人了。你可以查我身份证。”
“拿来。”白齐皱着眉,不依不饶的伸手。
路随青没带身份证过来, 主要也是没想到这个变态真的会找自己要:“……不给。”
白齐:“那不就得了……”
眼见着他们还有吵架的趋势, 兰蔺及时打断:“算了,阿齐,带他去吧。青青会很乖的。”
像是为了印证兰蔺的话,路随青面对白齐时, 脸上算不上友善的表情立刻收敛起来,微微低着头, 从他们的视角看去, 只能看见他纤长卷翘的眼睫,正随着暖风机鼓起的风轻轻的颤动着。
看上去乖极了。很容易让人误以为他刚刚遭受了别人的欺负。
白齐:“……”
死小子, 好茶。
*
半小时后,三人的车停在了水翎舞厅。
经过上次来错清吧的惨痛教训,白齐痛定思痛,在上班时间内坚定不移的摸鱼半天,才定下这家好评如潮的舞厅。
说是舞厅,其实兼备酒水,水吧很大, 酒类的品类也很齐全。
兰蔺跟着一起来,至少还能喝点酒,不会就这样眼巴巴的看着而没什么事干。
舞厅里灯光缭乱, 五光十色的舞台灯从最上方一个旋转着的彩色灯珠球上投射下来, 有些晃人眼睛。
形形色.色的男男女女搂抱在一起, 在热浪一片的舞池中随着音乐的节奏尽情的释放着自我, 在饱和度极高的灯光下, 颇有种群魔乱舞的意味。
舞台上的音响声音开到了最大,几乎有些震耳欲聋。
白齐显然很满意这个酒吧环境,进入舞厅后,就像是鱼进入了海里,再也找不着踪影了。
兰蔺似乎也不喜欢这种纵.情声色的地方,在原地用目光寻觅了他一会儿,才无功而返似的作罢。
他为了防止路随青也走丢,不顾他同意与否,径直勾住了路随青的手:“跟着我。”
路随青愣了愣,目光下落,在触碰到两人相握着的手掌心时,似乎被什么东西烫了一下,火烧火燎似的挪开眼睛。
他感觉有些干,便舔了舔唇,岔开话题般主动提议道:“哥哥,我们坐角落里吧,这里真的很吵。”
路随青抬起眼,对上兰蔺那双漂亮的紫色眼睛,像是害怕自己的声音会惊扰这片宁静的紫色湖水,语调也放得又轻又缓:“……青青眼睛疼。”
他很少用这样的语调说话,大多时间都是虚伪的献好。
而现在,更像是一种无心的撒娇。
兰蔺多看了他一眼,眼底似乎划过一丝兴味浓深的探究,最终还是没问出相关的问题,而是点了点头:“好。”
他们找到了一个远离舞台的角落,音响似乎没有能力让整个舞厅都染上欢愉炸裂的气氛,这里就沦为了唯一一块“净土”。
没有几个来这种类型酒吧的人会寻求宁静。
除了卡座里几个正亲得忘我,开始上演一些不可言说的互摸行为的小情侣,周围都很安静。
兰蔺不想让路随青看到那些限制级画面,坐直了一些身子,主动用身体遮挡着这个方向的视线,朝调酒师要了一杯冰镇威士忌和……一杯橙汁。
路随青表示抗议:“我是成年人。”
“知道了。”兰蔺把侍应生端来的橙汁推到路随青面前,不为所动道,“小孩,喝吧。”
路随青还想抗争一下,为自己争取“成年人”的合法权益时,兰蔺淡淡的飘过来一眼,一句话把他制服了:“不是说要保护我,等会儿三个人都喝醉了,准备宿醉街头被人捡走吗?”
路随青:“……”
他老实下来,本本分分的对着橙汁开始发呆。
他们其实都不是喜欢来酒吧的人,因此没什么事情好做。
过了一会儿,也许是看他们无聊,刚刚兰蔺给小费的手笔又稍显阔绰,一个穿着侍应生服装的人款步走过来,把一叠方形折纸放在了他们的小桌上。
兰蔺分了一半给路随青,仍旧垂着眸,去研究纸张包装后面写的折纸教程,浅淡的眉眼在灯光之下,犹显得深邃:“打发时间。”
路随青其实对手工活没什么兴趣——除了绘画还算感兴趣之外,其他任何需要手作的东西,他都是非常明显的手残患者。
这些纸张落在他手上,就算是它们倒霉了。
但是这些是兰蔺给的,他还是老老实实的接了过来,眼睛却仍旧望着兰蔺,目视着他折纸。
比起路随青,兰蔺倒是算得上是技术熟练。
他的手指很长,纤细而不失力度,骨节很漂亮。指节灵活的翻绕着纸张,叠出的形状精确又工整。
路随青对他的手指比折纸更感兴趣一些,视线里都是那几根上下翻飞的漂亮手指,还有微微透着点粉的指关节,根本无暇顾及其他。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一只淡粉色的千纸鹤碰了碰他的手背,路随青才反应过来,慌忙地收回目光,有些欲盖弥彰的垂着眸:“……好看。”
“好看什么。”兰蔺笑,“你不会折吗?我教你。”
路随青有些愣愣的,还没反应过来,稀里糊涂的跟着兰蔺学。
他手有点笨,跟着学了好久,兰蔺很有耐心,一点也不嫌弃。于是,二十分钟后,一只歪七扭八的独腿千纸鹤出现在了桌面上,活像某种克苏鲁怪物的复苏。
路随青有些难为情:“……好丑。”
兰蔺违心的夸赞,唇角却微微勾了起来:“不丑,第一次折已经很好了。”
路随青看了他一眼,张了张口,像是想要说些什么,却被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白齐打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