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赊月想过很多种方式保护姜宁。
他想过把姜宁放在自己身边, 给他多派几个保镖,全天候二十四小时护他周全。
可是这样无异于公开和姜宁的关系,在这个信息传播发达又不被承认同性的年代, 作为公众人物的姜宁会遭受四面八方的非议, 到时候受到伤害最大的也是姜宁。
他也想过把这件事与姜宁说开,让他知道他白家如今的处境,暂时与他分开一段时间,等自己处理好那边白家的事, 再与他在一起。
但是这种处理方式没有期限,姜宁可能会等他, 但他还年轻, 耽误人青春这种事,白赊月做不出来。
他更想过把人像白心水一样藏起来, 可白心水还小,他藏的起来,姜宁是个成年人,他有自己的人生价值要实现,也有自己的社会关系要走动,他藏不起来。
现在只有一把推开他这个方法了吗?
坐到车上,白赊月揉着太阳穴。
老陈问他昨晚是不是没睡好, 白赊月说:“是。”
“为什么没睡好?您睡眠质量一向不错的。”
白赊月没答,反而问老陈:“我爸当年是怎么跟红姐提的分手?”
老陈那会儿三十几岁,尚算年轻, 说:“送了她一撞别墅当分手费, 说只是与红姐玩玩的, 红姐当时听到都懵了, 别说红姐, 我当时听到人也傻了,明明昨天还那么要好的两个人……”
做事绝不拖泥带水,他从认识白竹恩开始,就是这样的处事方式。
白赊月在他身上学到不少,但是这件事,他应该这样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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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天娱乐的公关没什么效果,市值下跌百分之三十,吴塔深夜召开高层视频会议,几次三番商议如何度过这次难关。
杜秀雅作为新晋股东之一坐在吴塔旁边,至于她如何成为的股东,在座的各位高层都心知肚明,他们的视频背景是酒店房间,背后是一张情侣床,他们就敢这么明目张胆。
商量了半天都没想出对策,直到杜秀雅说:“他敢和海天杠,真忘了自己几斤几两,再找人搞搞他,好好让他长点记性。”
有高层露出震惊的表情:“你看不出来吗?姜宁的所有发言表态都是经过星悦传媒同意或者默认的,你这么公然搞他,就不怕海天娱乐再次处于舆论漩涡?况且再怎么说,是吴总挑衅星悦的白老总在先,我们不该停止所有骚操作,好好与星悦传媒示好吗?”
对于吴塔和杜秀雅这件事,海天娱乐内部没一个人看得惯。
有人觉得有道理:“白家这么大的产业,不止是我们,任何人见了都得给几分面子,我们已经搞过他们了,捡了便宜就别再不识趣了。”
但杜秀雅听不进去,“什么叫不识趣?”
她坚持己见,“星悦不就是历史久了点,他们不会好好教导手下的艺人,那就由我们来教。”
吴塔随即问:“你想怎么教?”
“让他知道娱乐圈的险恶,让他知道与资本对抗的后果,教他懂得如何逆来顺受。”
霸凌孤立队友、一言不合就上手,杜秀雅太妹的手段在娱乐圈也运用得如鱼得水。
“具体你想怎么做?”
杜秀雅说:“你觉得娱乐圈什么样的丑闻会直接毁掉一个人?”
“有很多,触犯法律的,出轨等原则性错误的,人设崩塌的……”
“前面两项我们动不了他,但是后面一项要做起来并不是很难。”
吴塔:“?”
“他最近在电视剧中不是立了一个专一深情的奶狗人设么,那就把他塑造成海王、塑造成一个欲望强烈、生活糜烂的形象。”
吴塔同意杜秀雅的意见,交给她去办。
听完这段对话,各个高层议论不止,对吴塔和杜秀雅的言行纷纷摇头,公司的决定怎么能让这么两个没有智慧的人参与?海天注定要走下坡路。
会议后,杜秀雅从联系人中翻出一个许久未联系的人,没记错的话,他的电脑技术不错,只要肯给钱,他什么都干。
很快,她就可以让姜宁知道与她作对的后果了。
姜宁本以为他和海天娱乐和杜秀雅这件事已经过去,可是这头想翻篇,那头偏偏不让。
某营销号爆料,这两天内会有一个大瓜,某星二代凭借耽改剧进圈,又因姐弟恋出圈,表面上看奶狗一个,单纯得很,其实私下里玩得很花,专约网红、嫩模,还是个双插头,脚踩几条船在他那里不是什么新鲜事。
网友凭“星二代”“耽改剧”“姐弟恋”“奶狗”等词汇立马将目标锁定在姜宁身上。
粉丝不信姜宁会是这种人;网友则对这种爆料觉得无聊,有本事直接放出名字和证据,别让网友打哑谜;还有网友寓言该事件:正主找上门,狗仔拿钱,这消息石沉大海,老套路了。
该营销号表示不会这样做,与网友相约“周日见”。
舒文看到这则新闻的时候,姜宁正在片场拍戏。虽然知道消息不可靠,但是他与白赊月是真的,可能被人拍到过……就算没被人拍到过,如果对方有意造黄.谣,那么对姜宁的事业必然是一个打击。
怎么事情就这么多呢!陆司是这样,姜宁也是这样,舒文感叹自个儿真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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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赊月在暮色二楼喝酒。
席君昊为他特调几杯酒,端上来:“听说小姜宁在剧组酒店被人恶作剧。”
“我知道。”
“我又听说为他解决麻烦的是酒店老板,一位刚盘下那家酒店的柬埔寨女人。”
白赊月端起一杯鸡尾酒:“我知道。”
“那你又知不知道他和那位柬埔寨女人交换了联系方式,在剧组拍戏那几天,那个女人还约姜宁吃过两次饭。”
白赊月说:“我也知道。”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我是打小姜宁电话他说给我听我才知道,他还特地交代不要告诉你,怕你这么忙还担心他的事。”
白赊月说:“这段时间发生在姜宁身上的事,我都知道。”
行吧,他总有他的办法。
既然他知道而不动声色,那么总归是有了应对的措施。
韩焘说:“现在的情形就好像二十几年前发生在姜宁母亲身上的事,他们在复刻当年的事。”
白赊月不得不承认有那么几分相像。
“我记得那个时候红姐跟父亲闹过,甚至用美工刀割腕,按照红姐的表现,他们应该能确定红姐与我父亲的关系不简单,再加上他们出现在红姐身边后父亲便红姐分手,他们不该怀疑父亲离开红姐是在保护她吗?”
席君昊皱眉思索了一会儿:“你的意思,是他们明知道姜彦红和你父亲的关系,但他们的目的并不是利用姜彦红威胁你父亲从而得到白家的财产,是吗?”
韩焘说:“历史上有爱美人不爱江山的人,可毕竟这种人是个例,如果是我,即便很爱,也做不到分出去一半的身家,那么既然做不到,他们何必执着于这一条路?”
“更有点像故意拆散他们的意思,而这一点,我父亲至今都未曾想到。”
韩焘突然想到:“还记得被你爷爷摆了一道的那个长辈吗?”
白赊月:“知道,瞎了一只眼,在当时失去一部分势力。”
“他失去的势力,是他妻子那边的势力,因为他妻子在他失去一只眼睛后与另一个帮.派大佬勾搭上了,他因此有些偏执,拆散过他儿子的一桩婚姻。”白赊月让韩焘多留意那边的白家,韩焘也算不负所望,连八卦都调查得清清楚楚,“我估计他的偏执至少影响了两代人,你的那位堂伯父之后没有再婚,那个堂哥白辰礼至今独身一人。”
“他们自己过得不幸福,便想要这边的人也不幸福,我那个堂伯父当年要与这边白家分家未果,便萌生了拆散我父亲和红姐的心思,他想看我父亲痛苦……这么一分析,倒也不是说不通。”
“可是,”席君昊心生疑惑,“拆散别人,内心就这么痛快吗?”
“强迫自己远离、不去爱一个人,甚至对她置身险境、置身舆论不管不顾,任由别人对她伤害、攻击,即便自己内心十分痛苦也不能出手相帮。内心扭曲的人,看到一个人内心如此煎熬,他的心理才会得到极大满足,这比伤害身体得到的满足感更大。”
韩焘:“确实如此,当年你堂伯父回去之后,把这件事当成笑话说给那边的人听,两年之后当他得知姜彦红已经另嫁他人时,摆过一天的筵席。”
“除开这些不说,如果要动手他们早就像当年对付白芷蕾一样动手,他们的目的不是威胁你,而是要拆散你们,所以柬埔寨女人千方百计地接近姜宁。”
“表面上,给你营造一种他要伤害姜宁的意图,实际上,他在逼你离开姜宁,他要看你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