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过旅途辛劳, 到达节目组后又直接进行了录制,前者身体累,后者精神紧绷, 二者加起来, 姜宁只想回酒店好好睡一觉,结果又要往白赊月哪儿跑。

这感觉如同已经下班的人被上司告知还要加班,难受的要死。

他的性子不擅于服软,倒也不会跟白赊月撒娇, 于是气呼呼地回了一句:[你炒了我吧]

这回轮到白赊月回复一个:[?]

又发来:[不舍得]

姜宁:“……”

见得不到确切回应,白赊月又说:[那我来找你。]

这还得了。

姜宁:[别别别, 我来找你, 你房间号发来,我到酒店放下行李马上来找你]

白赊月:[乖了]

姜宁揣好手机, 闭目养神。

到达酒店,放好行李后,吃了点晚饭,跟许欢欢说出门逛逛,就全副武装骑着共享单车前往白赊月所在的酒店。

顶层的总统套房,比节目组为他订好的房间宽敞明亮气派舒适多了。

为他开门的是白赊月身边的秘书,白赊月身边的秘书类似总助, 职位不比高管低。

姜宁之前被老陈带到过他办公室几次,因此秘书见到姜宁也不觉惊讶。

另一个女秘书正在弯腰为白赊月处理脸上的伤口,白赊月见到姜宁后便吩咐:“让他来。”

女秘书把棉签和碘伏都交给了姜宁。

“继续。”白赊月说。

秘书继续汇报着工作, 姜宁则为白赊月擦拭脸上的伤口, 伤口在脸颊颧骨的位置, 不深, 但是很新, 像是刚弄伤的。

棉签蘸碘伏,在伤口处来回涂抹几下,就算消毒完工,接着是贴创口贴。

这期间姜宁看了白赊月几眼,白赊月一直盯着他看。

白赊月的眉眼本就好看,这么近距离地盯着自己看,倒真有几分浪漫缱绻的味道。

“睫毛精。”姜宁小声嘀咕。

“嗯?”白赊月挑了一下眉。

姜宁不应,说:“别盯着我看。”

“为什么?”

姜宁:“不自在。”

白赊月笑了一下,挥手让俩秘书先行走开。

门被轻轻关上,白赊月的手绕到姜宁后脑,轻轻使力带向自己。

吻很轻,但很绵长。

他是从魏柏口中知道姜宁也在临市,本来就聚少离多,而自己也真的有点想他,于是就发生主动发姜宁信息的一幕。

周围静得只有他们的接吻声,须臾,白赊月放开,说:“陈皮味的。”

“嗯,酒店前台糖果盘里顺手拿的。”

“喜欢吃糖,又喜欢吃甜食,真是个长不大的小孩。”说完,他又欺身压过来。

姜宁内心直翻白眼,犹记得去年,还清楚记得他说过“24了,不小了”这样的话,如今过了一年,25岁,反倒说他是小孩。

“心不在焉的,在想什么?”

姜宁摇头,主动凑上去。

大概是动作幅度过大,白赊月脸颊上已经愈合的伤口裂开,渗出丝丝血迹。

“怎么把伤弄到脸上了?”

不像是自己弄的,一般人也不会去伤白赊月。

白赊月说:“我爸发脾气,摔碎了一只玻璃杯,碎片飞过我的脸。”

不远处就有玻璃碎屑被清理在一处地方,原来是殃及池鱼。

“那你轻一点亲我。”

白赊月觉得姜宁可爱,亲了一会儿,手指搭在纽扣,轻解衣衫,感受那细腻的触感。

手机也在这个时候响起来。

姜宁隐约听见是韩焘的声音,好像有个人在他们的生意中做手脚,韩焘等着白赊月回去一起想办法处理。

白赊月的眉头肉眼可见地团了起来,想必事态严重。

他在姜宁额头亲了一下,起身要离开。

姜宁不知怎么想的,用腿夹住了他的腰。

但只是夹了一两秒,很快放开。

意识到这动作好像在暗示什么,而他这动作又只是脑袋一热进行的下意识动作,解释不了,于是说:“你走吧,我睡会儿。”

他嵌在沙发里,眼眸中有着不同于平常的波光。

这眼神白赊月很熟悉。

他将人拉起,前胸贴着姜宁的后背,把人抱在怀中。

姜宁起初还想挣脱开:“你不去处理事情吗?”

“我现在就在处理事情。”白赊月的手覆盖住姜宁的手,姜宁知道他要干什么,忙挣了一下,“你还是去处理正事吧。”

“事情发生了就已成定局,我早些时候到又不能补救,反而把你喊来,又把你逗.弄成这样……我应该负责。”

“你的事在我看来也是事。”

嘴上一本正经,手上却……姜宁咬唇闭眼。

等他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许欢欢的电话锁魂似的一直响,姜宁抓起手机,划开通话。

“谢天谢地,你终于接电话了,敲你房门不开,以为你在里面发生了什么,着急忙慌让酒店把门打开,结果里面空空如也,哥,我的亲哥,节目组已经有人耍大牌了,咱不耍好不好,现在告诉我,您在哪儿?”

姜宁能想象许欢欢着急又夸张的表情。

“我马上回来。”

他在床上醒了醒神,想起昨晚的事,忍不住捂脸。

老狐狸的定性倒是足,就是可怜了他自己。

起床洗漱后,又骑着单车前往节目组预定的酒店,回到酒店赶忙换了套衣服,就来到节目组集结的大巴跟前。

舒文给节目组工作人员和嘉宾每人带了一份礼物赔罪,节目导演不悦的表情写在脸上,但嘴上还是说不碍事,后期通过剪辑就好,这事儿也就这么翻篇了。

到达节目组录制地,AB两组兵分两路寻找美食。

姜宁这组比较惨,活动范围在饭店区,他们一走进去,饭店以为他们都是来吃饭的。

这样下去时间必然不够,商量过后只得两两分头行动,在规定的时间内找来一道美食,通过试吃后选取最美味的那道。

一个常驻嘉宾落单,姜宁和另外一位常驻嘉宾一起寻找,陆司也与另外一位常驻嘉宾一起。

姜宁这组选取了一道“鸡汤氽海蚌”,是一道闽北名菜。采用鲜活的海蚌、滚热的鸡汤为原材料,加上牛肉猪里脊为辅料制作而成,口感鲜美可口,姜宁忍不住一下吃了两碗。

这道菜的鸡汤是提前熬制而成,因此烹饪起来比较省时间,他们是第一个达到聚集地的。

接着而来的是落单的常驻嘉宾,带来了“客家生鱼片”,迫不及待地让姜宁他们尝尝生鱼片的美味。

鱼嘛,姜宁不爱吃,但也不是不能吃,爱吃和能吃是两个不同的概念。他在那位嘉宾喂过来时眯着眼睛吞下了那片生鱼。

“怎么样?还行吗?”

镜头对着姜宁,姜宁只能装作好吃的样子:“棒,太棒了。”

陆司那组太慢,为了不让节目枯燥,几人也就聊起了天,两个常驻嘉宾已经非常熟悉,相互打着趣儿。

节目组出题让他们说说,自己身上有什么大多数人做不到的绝活。

“我的舌头能舔到我鼻子。”话音刚落,一常驻嘉宾当即示范。

另一常驻嘉宾说:“我的就比较普通,单眼皮能变三眼皮。”

他眨了一下眼睛,再睁开眼,一只眼睛已经变成了三眼皮,另一只眼睛还是单眼皮。

表情太滑稽,众人笑得肚子疼。

轮到姜宁了,姜宁说:“我也说一个绝活,我会两只手同时写字。”

前两个绝活,能表演者少,但不是没见过,姜宁这个绝活倒是未曾见过,因此有人表示不信。

节目组很快拿来纸和笔,姜宁右手写“祝街头美食越办越好”,左手写“嘉宾人气蒸蒸日上”,几乎同时完成。

在场众人表情震惊。

“你修炼古墓派的吧!小龙女的两只手也只会画圈和正方形。”说话者表情夸张,立即竖起大拇指。

“也没什么,左撇子而已。”小时候用左手写字,母亲就会用戒尺来抽他手背,他赌气,硬是用左手写,后来母亲去世后,他一直用的右手,几乎不用左手,导致他两个手都能写字。

嘉宾来了兴趣,想考考姜宁能不能一题同时写出来两个答案,姜宁摆手:“真不行,一心两用的事我得事先想好写什么,这临场发挥真太难为我了。”

陆司此时将扣着盖子的餐盘放在桌上,他们也就放弃为难姜宁了。

与陆司一起的常驻嘉宾率先说:“接下来你们看到的,不是我的意思,可别怨我啊。”

常驻嘉宾对飞行嘉宾的友好表情已经荡然无存,显然他们在选取美食时发生过不愉快。

盖子被揭开,看到里面的第一眼,姜宁的胃下意识地抽了两抽,常驻嘉宾更是打起了恶心。

他们不算夸张,因为姜宁也想吐。原因是,里面餐盘上的,是十来只活着的、刚出生的、还没睁开眼睛的小老鼠。

“这是一道闽北菜,名叫‘三吱儿’,”陆司看着手机,照着词条念,“何谓‘三吱儿’?就是当你用烧红的铁趾筷子夹住活老鼠,它会发出第一声吱吱声,把它蘸上调料,会再次发声,这是第二声吱吱声,当人把它放进嘴里,最后会吱吱叫,这是第三声。”①

介绍完,姜宁觉得先前的鸡汤氽海蚌都不香了。

陆司把烧铁筷子的炉子也端了过来,拿起烧红的筷子,问众人:“谁先来品尝?”

众人都后退一步。

贝爷吃活蚯蚓活壁虎他们在电视上看见过,但这不是求生类节目,而是美食节目,这么一道菜,谁能下嘴??

“你俩吃过了?”主持人问,毕竟自己都没试吃过,怎么好意思让别人吃。

“没。”陆司回答得爽快。

“我试过,完全吃不了。”与他一组的另一常驻嘉宾说。

这道菜在当地非常有名,因为鼠仔仔出生的时间点必须掐准再上菜,因此价格上也非常昂贵,他想着,当地人能吃,那他也是能吃的,杀生而已,他们这些肉食动物,哪些个没有吃过小动物,他还曾经生吃过活鱿鱼。

秉着职业精神,尝试着吃过一个,可当鼠仔仔叫到第三声,实在咽不下去,吐了出来。

众人面面相觑,都不想尝试。

这道菜够奇葩,陆司找来时,节目组也是惊出一身冷汗,但想着必然能博眼球,就让陆司继续拿出这道菜。

如今三道菜,拿出哪一道让B组品尝?正常点的,会挑鸡汤氽海蚌或者客家生鱼片,想搞搞节目效果的,就会上这道“三吱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