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跟情绪稳定的人待一块确实容易被感染。虽然问题仍然摆在那,但林母看林臻这么平静,心头便也不由自主松懈下来。
她低低说道:“你从小就有主见,那我也不说什么了,这事现在提确实还早。”
顿了一顿,又想到什么,林母说:“你爸还没回来呢,要跟你爸说吗?”
“嗯。”林臻道,“要说。”
“你爸估计没那么容易接受,但是好好聊一聊么,他也不是什么固执己见的人。”林母说着说着忽然生出一种感叹来,“真的很神奇,我以前总在想按你现在的性情,你这辈子真的有可能喜欢谁吗?会不会孤单到老?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了。”
闻言林臻想到小锦鲤,漆黑的眼眸渐渐有了温度。
或许他这辈子活着就是为了遇到他。
第一眼带来的悸动,足以贯穿他整个漫长而贫瘠的一生。
……
学校生活过得很快,转眼就要过年了。
今年的南城下了场小雪,一醒来窗外都是白茫茫一片,飘窗上的雨露结了冰,水汽模糊了玻璃片。
小锦鲤很早就起来了,他接到锦父的电话,在没有半点提醒的情况下,锦父买了机票飞到南城的机场,现在已经快到了。
锦婶婶要他跟着去接一下。
小锦鲤很怕冷,花了半个小时才肯从被窝里起来,他穿着雪白的羽绒服,戴着围巾遮住了自己尖细的下巴和口鼻,只露出一双被风吹得湿润润的眼睛,把手藏在衣服兜里跟在婶婶伯伯后面。
“就他一个来吗?”锦伯伯有些迟疑,生怕林芬和她那儿子也来了。
倒不是不行,他跟林芬这些人不熟,也犯不着生出什么怨恨来,只是声声在这,他心里是偏向声声的,自然不希望来这么些人破坏声声的好心情。
电话是锦婶婶接的,然而她也不太清楚,“人没提这些……但是既然都没提了,应该就他一个人吧?”
锦伯伯道:“但愿吧。”
说着,他回头去看把自己裹得像个蚕蛹宝宝的小锦鲤,忍不住笑:“这么冷还要玩手机啊?”
小锦鲤冷得指尖泛红,却还是低头认真回复林臻的消息,闻言,他闷在围巾里的声音有些失真,“就看一下就不看了。”
说着,当真把手机放进兜里,专心致志地跟着婶婶伯伯去机场。
……
锦父下飞机的时候抬头眺望,很快就在不远处看到了等待他的几人,见声声也在,他更是乐不可支,私以为这孩子其实也没那么讨厌自己,否则怎么会在大雪天出门接他。
锦父快步走近,跟两位亲戚寒暄了一下,然后便将视线投送到了站在他们身后的少年身上。
他看着高了一点点,其余的都没变,那双眼睛亮堂堂的,暴露在围巾外的脸颊被寒风吹得泛红,额前细碎黑发错落在眉眼处,看着乖润精致。
变化不大,可他没有主动叫他爸爸,心里肯定还是埋怨的。
这个认知,令锦父心口一下像被什么堵住似的,时间带不走痛苦,尽管已经几月有余,横栏在他们之间的问题却依然存在。
锦父只能若无其事走到小锦鲤面前,看着他说:“声声,你高了点。”
小锦鲤抬眸看了看锦父,然后又别开视线,一个“嗯”从围巾里闷闷地传出来。
他不想和坏蛋讲话。
锦父察觉到他的抗拒,眼中微微黯淡,这时锦婶婶忙走过来化解气氛,“这里冷,赶紧回家吧,就你一个人吗?小呈那孩子和林芬没来?”
锦婶婶这话是试探也是客套。
虽然就锦父一个人走过来,事实已经板上钉钉了,但不听他亲口承认难免还是不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