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几年商界局势动荡,顶头那些厉害的商人几乎都换了一批,北方以锦家为首的几家倒是好些,南方就不同了,几乎大换血。
听讲前几年有人黑吃黑,动作利索直接抢下一座金矿山,后来上头出面收购了矿山,状况复杂,直接倒了好些知名企业,而逆流而上的那批人,把握局势成了南方新的领头人。
这次酒会就是那位领头人举办的。
锦声不关注商业局势,根本不知道锦父带自己来这里是为了什么,现场来人几乎都身着西装革履,锦声迟钝地看了眼自己白色的羽绒服,觉得自己有些格格不入。
他眨了眨湿润的眼睛,把手放进衣兜里,然后乖乖找了个位置坐着,就像是幼儿园等着家长来领自己回家的小朋友。
过了会儿,锦父走来了,“声声。”
锦声抬起瓷白的脸,病恹恹的眉眼被娇养得没有任何苦色,软软的,“爸。”
“爸带你去见个人。”锦父说起这件事时语气有些古怪,但更多的是感叹,“你认识的。”
“谁呀。”最近几年锦声都要从小锦鲤变成咸鱼了,每天快快乐乐,他哪还记得任务,闻言乖乖跟在锦父身边。
“其实是他想见你。”锦父走过拐角,顺便推开一扇门,回忆道,“就……李家村还是王家村来着?你在那村里不是认识一个姓季的小兄弟吗,然后……”
包厢门被推开。
酒店被人包下,二楼很安静,就好像独立于世界之外。
现在是冬季,却远没有王家村那边冷,走进包厢后,热气扑面而来,如同置身暖炉旁。
须臾,空气仿佛更寂静了。
锦声整个人愣住。
他站在门口,手手还揣在衣兜里,大半张脸也在奶白色围巾下藏着,只露出被风吹得通红的鼻尖,以及湿漉漉病恹恹的漂亮眼睛。
六年时间,小锦鲤还是很娇,没有变化。
可季觉安有很大的变化。
锦声措不及防见到季觉安,整个人处于茫然又震惊的状态。
他瞪大圆润的眼眸,眸底倒映出坐在餐桌旁的男人颀长的身影。
男人容貌俊逸,锐利的丹凤眼微微抬起,看着门口的小少爷却不带半分压迫感,相反的,他眼底是熟悉的色彩,时间好像回到王家村入秋之际。
他总是用这种目光看着他的小少爷,内敛,寡言。
脱离这种熟悉的感觉,季觉安的变化很大。
首先是气场,他以前话少内敛,给人展现的感觉就很寡言,除非相处了,否则别人只会以为他很老实。
就像王家村那个王二狗,明知道季觉安内里像是亡命狂徒,他却依旧因为季觉安那段时间的安静而产生季觉安是否一种人人可欺的错觉。现在的季觉安不同了。
他眉眼仍是寡言内敛的,可气场却明显收着,目光抬起时展露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同。
就好像悬溺于钢丝边缘,他和岸边的人讲话,岸边的人还要忐忑自己踩的土地是不是会在下一秒坍塌。
时间好像过了一个世纪那样长,又好像只过了一瞬间。
季觉安来时态度挺好的,对锦父很尊敬,锦父于是对他印象分还不错,就应了他的请求,带锦声过来给他瞧瞧。
“你们年轻人聊。”锦父倒不担心季觉安会不会伤害锦声,先不说季觉安眼底流露出的情绪就不像是会欺负人的样子,单说季觉安现在的身份,他不至于无缘无故就欺负一个几年前的朋友。
是的,朋友。
锦父以为锦声以前在王家村跟季觉安玩得来,应该是朋友。
说完这句话后锦父就离开了,还跟锦声叮嘱不可以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