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声被温热的气息包裹,浑身控制不住发抖,更别提还听到江竹后面这句话。
霎时,小少年软着手指,无力地将他推开,却被始终平静愉悦的江竹淡淡抓住,江竹收拢手臂,将他抱得更紧,一双丹凤眼凌厉而饱含柔和,定定反问:
“……声声,你在怕什么?”
锦声怕被发现。
他掉着泪,哆哆嗦嗦要从江竹身上下来,却不想江竹就是个将歇斯底里掩饰在平静表象下的疯子。
小少年的腰身被紧紧禁锢着,泪眼汪汪想,江竹怎么能这样。
“声声?你在屋里吗?”锦父敲门没见回应,稍作疑惑,他看见房间缝隙里渗透出的微光,这个点,声声也不应该在睡觉。
“声声,爸爸开门了?”
没有得到回应的锦父,恐怕一辈子都想不到,他的乖崽正被人抱在怀中欺负得眼泪直掉。
而那个人还是平时在家少言冷语的江竹。
房间里光线很亮,淡蓝色窗帘将窗户遮盖起来。
一面小镜子就在桌旁,从里面反射出少年单薄纤瘦的背脊,以及稳稳禁锢在他腰后线条流畅的手臂,江竹微微垂眼,无声注视着锦声蓄满泪水的眼眶。
像是在为他的反应疑惑,将情绪都掩藏在风平浪静下的男生,语气不疾不徐,“声声难道不希望我被他讨厌吗?”
锦声抬起湿淋淋的长睫毛,糯糯的声音带着鼻音:“才没有。”
他揪着江竹的衣袖,怕锦父真的开门了,软眸里不由染上慌乱,咬紧下唇道:“……被看见,会被凶的。”
无声压了下唇,江竹眼底翻涌的情绪终是平静下来。
就像最后一场风暴离去,他将锦声放下,淡淡移开眼默不作声看着门被打开。
——风暴不会离去的。
只会化作更大的浪潮,席卷而来。
锦父进来后没看出什么异常,只是觉得锦声的眼睛有点红,像是哭过,他细细询问一番,又问刚刚为什么不开门,幸好锦声急中生智编了两个理由,锦父深信不疑,他从来不会怀疑乖崽。
等锦父关切完离开后,锦声坐到床的另一边,离江竹远远的。
他闷闷不乐在心里想,自己变坏了。
连爸爸都骗。
江竹没有离开锦声的房间。
他靠在椅子上,黑眸微微扫过整洁的桌面,小镜子旁摆放着一只可爱的布偶娃娃,很熟悉。
——是他之前帮锦声夹的那只。
眸子微动,江竹将布偶娃娃拿到手心,指尖收紧,他兀自回头,小少年可怜巴巴一个人窝在角落的身影格外萧条。
就像蔫儿了的茄子,江竹知道,自己今天过分了。
把人欺负狠了,想再哄回来,总得花些心思。
微微垂下眼,江竹没再说什么,他将布偶娃娃放回原位,走的时候站在门口,看了锦声一眼。
小少年脾气一直很软的,但是现在却孤零零坐在角落,听到动静也不肯回头看一眼。
喉结微微滚了滚,江竹敛下黑眸,带上门。
确定江竹真的离开了以后,锦声这才泄露情绪。
他把自己埋进被窝,泪眼汪汪,“我现在总撒谎。”
这不好。
天上的仙女姐姐说了,真诚才是最好的品质。
小莓认识锦声挺久的了,却鲜少见他这样失落过,心里也明白小锦鲤作为一条鱼能够成精,肯定是某方面的品质过人的。
它于是想了想,认真道:【人不可能一辈子都说真话的,有时候说假话只是环境促使你必须要这样保护自己而已,这没什么,没说过假话的人也未必很好,真话有时候也能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