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概是进入病毒世界以来,众人过得最煎熬的一天。
就像是头顶悬着一把即将落下的铡刀,没人知道铡刀落下的那刻,到底会砍断脖子上的枷锁,还是会连着头颅一起落地。
晚餐的时候,吴安宇还是忍不住想多问一句。他打了半天腹稿,鼓足了勇气,才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有底气一些:“司、咳咳,司予,我们明天,到底要怎么演啊?”
“唔。”司予迎着众人期待中夹杂着不安的目光,一脸淡然道,“你们就……在旁边看着就好。”
众人:“?”
被迫穿着性/感深V装的秦夺冷笑了一声,提醒道:“最好再离远一点,免得被误伤。”
司予吃完最后一勺蒸鸡蛋,点了点头,深以为然:“他说的对。”
众人:“……”
吴安宇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怀疑他们俩在玩什么情趣。
他仍不死心地又问道:“然后呢?”
“然后?唔,”司予想了想,“记得带上你们的身份牌。”
众人:“……”
这下不只是吴安宇,所有人都死心了。
紧张的时间总是过得格外快,似乎只是一眨眼,就已经入了夜。
这一夜出乎意料的平静,没有突然出现的尸体,没有杀人的女鬼,也没有血淋淋的威胁。走廊里的挂钟滴答如流水,然而几乎每个人都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无法入眠。
司予并没有告诉他们,这间阴沉可怖的深红剧院下埋藏着怎样的血腥秘密;也没有说所谓的“演出”完成后,要怎样才能离开这个世界。
即便他一直以来表现得再厉害,众人心里也难免有些没底。
特别是这一次的秦夺看起来似乎同样对明天会发生的一切并不知情。
然而就算再没底,他们眼下也没有退路了,只能硬着头皮等待着太阳升起,悬于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落下。
今夜失眠的人里,同样也包括秦夺。
他越是回想今天早上司予和黑裙女人的那段对话,越是觉得不对劲。
他倒是从没怀疑过司予没能耐从这个病毒世界里出去,只是他提到的那个名字、黑裙女人古怪的反应、所谓的“交易”、莫名出现在他手腕上的血迹……
每一处都像是藏在深海之下的冰山,暗含着巨大的、未知的危险性。
何况秦夺作为病毒协会的外勤部长,还有另外一项艰巨而秘密的任务——
他每进入一个病毒世界,都得收集一管宿者的血液回去,以供协会研究。除此之外,宿者的指甲、毛发等能够提取DNA的东西,也是重要的研究线索。
秦夺在黑暗里翻了个身。
他必须至少留一记后手,不能让事态的发展完全超出他的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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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四点,整座剧院里一片寂静,黑暗如潮水般吞噬一切,一道身影悄无声息地离开房间,摸黑向楼上走去。
秦夺刚上到三楼,就和迎面走来的人影撞了个正着。
秦夺:“……”
司予:“……”
后者右手端着一只燃烧的蜡烛,左手还抱着一捧熄灭了的蜡烛,整个三楼房间门口的蜡烛都让他搜罗进了怀里,不知道想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