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是金提着自己的黄金斧头在自己的屋子里呆了一晚上。
伴随着外面的尖叫和混乱, 他甚至还能沏上一杯茶、从随身戒指里掏出一个由自己那个糟心表弟特供的抹茶味小蛋糕。一边喝茶一边等着有谁不长眼地打开他的屋门。
结果,那些在外面跑的有病的家伙们忽然就变得相当有眼色起来,一夜过去竟然没有一个人再主动来找他。
陈是金:“呵呵。”
在屋里的时钟指向了早上六点的时候, 仿佛无声的指令传遍了整个城,那些形态各异、精神状态各异的病人们就像是十二点钟的灰姑娘一样,放弃了他们追逐的尖叫的人, 用最快的速度奔跑离开。
勉强算是熬了一夜的陈是金揉了揉发疼的眉心、松展了一下身体,才打开门向外走去。
然后他就看到了自己隔壁左右隔壁从门里冒出来的惊慌的脑袋,还有斜对面缓缓打开的门。
“结、结束了吗?”左邻结结巴巴。
“应、应该是结束了吧……”右舍比他更加迟疑。
“……结束了。那些病人是不可能在白天出来的。”斜对面的眼镜男推了推眼镜,神色有些阴沉:“白天可是有巡逻队全城巡逻,任何有病的人都不可能在他们的追杀之下逃走。”
就算是这样三个人的表情也都很不好。
左邻的女学生声音都带上了哭腔:“到底是怎么回事啊,那些病人怎么那么多查都查不完啊!”
“昨天白天才检查出了七个病人, 我以为我们肯定会安全了, 可是昨天晚上在走廊里奔跑的, 至少有五六个可怕的病人吧?”
右舍的中年社畜叹口气:“都说了这些家伙不好抓不好检查, 不然也不会给咱们无病之城带来这么大的负担和烦恼。”
“昨天晚上又闹了这么一通, 不知道死了多少人, 今天只怕又要继续检查了。”
“而且检查犯病的数值又会更严格。”
中年社畜这么一说其他几个人脸上的表情都是一僵,女学生甚至惊恐到下意识的打了个哆嗦。
就在这个时候这层楼的最后一个住户也打开了屋门走了出来,她身量很高、还穿着一双红色的高跟鞋, 就显得更加高大了。
陈是金在看到她的第一时间就扬了扬眉。看看这高大的身形,很难想象这会是一位漂亮风情的女性、更难以想象这位穿着高跟鞋的女性昨天晚上还在她的家门口拿着斧头想要砍死她。
所以, 这位穿着高跟鞋的女邻居, 她到底有什么病?
“我讨厌别人盯着我看。尤其是男性。”女人声音冷冽,明明是烈焰红唇, 却显得相当冰冷。
社畜男和眼镜男迅速收回了自己的眼神。
而这个时候小区内的广播和他们的手机同时响了起来。
【各位安宁小区的家人们!各位安宁的家人们!请迅速到小区广场集合!病毒检验团已经到达, 本次我们将进行更严格的病毒检查。这次我们会力求抓到隐藏在我们当中的可恶的、邪恶的所有病人!绝不会再放任他们今天晚上杀人!】
陈是金拿出黄金宝石手机, 看到的信息和听到的广播差不了多少。
五人互相对视了一眼,一起向着电梯而去。不过电梯显示维修中,大概是昨天晚上有病人用什么方法破坏掉了这个逃生工具。
于是五人开始转走楼梯,好在它们住在三楼,下楼梯并不费力。
陈是金走在了众人的最后。
在下楼的途中认真的观察着前面的四个人。
高大的风情美人就算踩着高跟鞋走路也十分稳当,红色的高跟鞋被她走着像是踩死男人的战靴。
而且这位高个美人是走在最前面的,她很介意和后面人的安全距离、每当走在她后面的眼镜男稍稍靠近她一点的时候,她的身体就会骤然紧绷、加快向下走的速度,甚至有一次直接回头怒视眼镜男,把眼镜男吓得向后退了好几步。
陈是金可以肯定,这位高大美人非常讨厌男人,她的病一定和“厌男”有关。
所以在昨天晚上她才会第一个披上黑袍、拿上斧头,想要劈死他这个英俊的美男子。
虽然他可以肯定自己绝对不认识这个高大美人,但他能够理解小姐姐!
能够让这位大美人这么记住的渣男,一定长得不错。
所以302的高个子美人有病。
但301的眼镜男也不怎么正常——
在明知302的美人讨厌男人的情况下、甚至还被警告了的情况下,眼镜男依然时不时的就太紧跟高个美人,看起来像极了一个色批跟踪狂。
他的行为让走在他后面的女学生都露出了忧郁和有些厌恶神情,可见有多明显。
但陈是金不觉得这男人是色批跟踪狂。
他看起来似乎想要紧贴着大美人,但他的身体在过分靠近大美人的时候也会不自然地僵硬。
如果是色狼跟踪狂的话他一定会露出享受的更下意识向前倾的动作、甚至双手会有抚摸的手指运动的动作。
然而……没有。
301的眼镜男是,距离太远会僵硬、距离太近也会僵硬。
不管是远近他都不舒服,只有那个刚刚好的距离才会让他整个人的身体动作看起来放松不少。
所以,眼镜男虽然看起来像是色情跟踪狂。但实际上陈是金觉得他更像是——
陈是金忽然勾起嘴角,大跨步上前走了几步超过女学生和中年社畜,伸手直接拽住了眼镜男的后衣领。
“哥们儿,没见到这位姐姐觉得你离她太近了吗?你这样做就很招人烦了,干脆跟后面的这个小姐姐还有我换个位置吧?”
眼镜男在被拽住的时候身体已经僵硬的开始不舒服了,而在他听到陈是金所说的话的时候更是脸色变得难看至极。
“放手!凭什么你说换你就换?!我就站在这个地方!我就要走这个位置!谁也不能改变它!!”
他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眼镜下的双眼已经开始发红、死死地盯着陈是金。浑身上下也散发着一股阴鸷的气息、仿佛下一秒就要爆发。
“我说了,给我放开!!!”
陈是金刷地松开了手,“哦,好吧,既然哥们你这么在意,那我就不强求了。”
“不过,”陈是金的声音有意无意地带着点恶劣,“眼镜哥你这么激动的样子,让我觉得你似乎有点不太对劲啊。”
“你生病了吗?”
你生病了吗?
这五个字如果放在其他世界,代表的大概就是朋友或认识的人之间的互相问候,是正向的、没有恶意的。
但在这个世界里问出来,听在楼梯间四个人的耳朵里,简直就像是恶魔的低语、像最可怕的攻击。
眼镜男当场浑身紧绷用特别大的声音高喊:“我没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