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汗王年轻气盛,说要给柳刀宗一个教训,便派五百精兵捉住山下练武的弟子,以扰乱秩序为由杀人,蒙古人格外凶悍,他们的战马像疯了一样四处奔跑,一旦遇到穿着柳刀宗服饰的人便不顾一切地冲上去,将人踩踏成肉泥。
杀手是杀手,军队是军队,一个擅长在暗,一个更喜欢明刀真枪,杀手相较之下注定要吃亏,柳刀宗伤亡惨重。
叶昭也没想到小汗王说翻脸就翻脸,甚至直接令亲卫们驻扎在山下日夜看守,不敢松懈半步。
长老们却觉得这是个拖延的好时机,白游如果攻来,一定先拿那群蒙古人试刀,小汗王多半不清楚白游的名声,他们要是先闹起来,说不定能拖到叶城出关。到时候小汗王和白游根本就是两败俱伤的局面,干脆就是冷处理,既没有答应小汗王的命令,也不主动挑衅。
在此期间蒙古又进攻了几次,这次柳刀宗反应过来,也让杀手深入敌营杀死对方首领,这才让小汗王冷静。
流明隐隐在茶楼听见过别人谈论此事,越发担心叶城再不出现,蒙古还没打到王都就先宣战。
失去了阿飞的消息,流明等待几天后准备去一趟若水楼,这时候风逐雪已经先找到了他。
此时接近深夜,流明只点了盏微弱的烛灯,即将熄灭。风逐雪一下出现在他面前,看起来风尘仆仆,头发有些乱,面色冰寒,额角旁明显多了道伤疤,一直牵连到眼角,狰狞骇人,像是刚形成不久,眼眶也凹陷下去,原本就深邃的眼睛里目光更深。
流明差点没认出来,他还没见过风逐雪这么落拓的时候,竟然强撑着精神来见自己。
“阿飞在哪里?”他喘着气。
“他回去白游,好多天都没出现。我也不清楚。”
风逐雪愣了愣,以为自己听错了,全身抽紧,“他怎么会回去?”
“我说了我不清楚。”流明重复一遍,声调发高,“你先告诉我,你这些天究竟是去哪里,又要做什么事?你什么都不愿意说,阿飞当然不会相信你。”
“你把刀换给他没有?”风逐雪疲累地揉揉头。
“他收下了。”
“我有件事不得不做,但是如果告诉阿飞,阿飞绝对不会接受,无论发生什么都要阻止我去。这反而对彼此都不好,所以我一句话都不会透露。”
流明凝视着他,“你真的觉得这件事值得你千里迢迢来回奔波,而且是为他好?”
“是,可以救他的命。”风逐雪说得斩钉截铁。
“你能阻止白游?”流明眼中多了希望。
“阻止做不到,但能活下来。”
“也许有时候痛苦地活着还不如痛快地死了。”
“不会,他会活得很好的。”风逐雪默默地望着那盏快要烧到尽头的蜡烛,入了神,“但我不方便对他说这些话,不然他又觉得我在骗他,要么是利用他之后就把他丢掉。”
信任就是这样,毁掉过一次后永远不能重建,镜子裂了就是裂了,缝隙是永恒存在的。
风逐雪缓缓坐下,倒水喝几口,“阿飞还年轻,他才二十几岁,只要愿意,只要没有这些人的摆布,随时可以从头再来。我已经一条路走到黑,出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