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家门口连屋都没进的行李箱, 江尧特别想一脚踢开爱他妈谁谁, 把所有麻烦的东西都跟这个稀巴烂的家一起抛在脑后。
但是不行。
行为上他把行李箱蹬出去好几米远, 理智还是逼着他怎么踢得怎么自己弯腰捡回来。
捡箱子的动作有点儿丢人,可发火和哭闹都是需要有观众的技术活儿, 没有人追出来拉他回家,也就无所谓有没有面子。
里子都没了,哪来的面子。
江尧没有直接去宫韩那儿, 他现在一身不法分子似的低气压, 走路上能把迎面过来的狗吓一跳, 不想去别人家里碍眼。
就是可惜没能看一眼大毛二毛三毛。
江尧想起他养在家的三条狗, 竟然一条都没出来找他。三个狗玩意儿连二哈都不如。
他养狗可真像老头子养他, 都够失败的。
先去小区卫生站把眼皮止上血, 口子不大, 不用缝针, 就是消了毒以后迅速发肿, 跟被谁啃了一口似的,丑得让人心慌。
从卫生站出来, 江尧也没有别的想去的地方, 他也不想让自己停下来, 就这么拉着行李箱在路上漫无目的地走啊走,不知道走了多久, 一阵香味拱进鼻子里,才发现自己饿了。
天已经暗了,他费了点儿劲辨认自己在什么地方, 看了一圈发现竟然走到了高中学校的后门,香味是从卖炸串的路边摊传来的,中学生们还没放假,正趁着晚自习前的休息时间三五成群地遛出来开小灶。
坐在行李箱上算了算距离,从他家到这儿得跨整整一个区的脚程。
牛逼啊江尧同学。
江尧在心里叹了口气。
走的时候没觉得,现在停下来了,就觉得手也冷脚也冷。手机上有宫韩的未读消息,问他现在心情怎么样,要不要过去。江尧给他拨了个电话,接通后只说了两句话:“学校后门,来接我。”
宫韩不知道在吃什么东西,隔着手机都能听见他满嘴喷沫的动静,也没二话,口齿不清地答应了句:“了解。”
挂掉电话,江尧想抽根烟,身上拍了一遍才想起来火机在机场就给扔了。
街对面就有小超市,但他不想动,正好买烤串的那几个学生叽叽喳喳地从他跟前过去,江尧闲得心烦,冲其中一个一看就是刺儿头的男生扬扬下巴:“嘿。”
“干什么?”刺儿头警惕地转过头。
“借个火儿。”江尧咬着烟头上下摇了摇。
“……”刺儿头神情复杂地看他两眼,江尧身上张牙舞爪的“不良”气息让他产生出自己人的包容感,鬼鬼祟祟地避着校门监控把火机递过来,“你怎么知道我有火机?”
“我在这学校装逼的时候……”江尧歪歪头把烟点上,“你还跟隔壁实小拽小姑娘辫子呢。”
刺儿头嘴角一抽,估计觉得这人精神不太正常,没接话,伸手要把火机拿回去。
“中学生不能抽烟,替你老师没收了。”江尧夹着火机在手指间转了一圈,把手往兜里一揣。
“……神经病!”刺儿头撞了鬼似的,往江尧屁股底下的箱子上踢了一脚,带着不知所以的小弟们跑了。
二十来分钟后,宫韩从学区房后的小路跑过来,江尧仍坐在行李箱上,对着一盒烤串吃得满地竹签。
“你可真会找地方,跟这儿成仙呢?”宫韩跑得有点儿刹不住闸,围着江尧又颠了两圈,才一屁股在路牙子上坐了下来。
江尧把盛满炸串的盒子递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