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职,你说得倒轻巧!”傅为山心里怒潮陡涨,“你怎么有脸说!吃里扒外的东西!”
严子书缄口不言。他偏了偏头,一个什么重物从他耳边飞过,重重砸在地板上,发出巨大的声响,是个订书机。傅为山脸色铁青,额上都起了青筋,像要吃人一样瞪着他。
“我就说呢,早该觉得你们不对劲了!就是一直不想怀疑你罢了!”
“你知不知道你这是什么行为?你瞎了眼了吗?”
“他给了你多少好处?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怎么不说啊?不敢?”
电视剧里,主角有了矛盾,经常说的一句话:“抱歉,我不是故意骗你的。”
严子书想,到了他这儿,应该是:“抱歉,我就是故意骗你的。”
当然,他不能说出后半句,只能说:“抱歉。”
又轻飘飘又没有用的一句话。
严子书有很多种心理准备,不管对方怒火中烧地责问,还是阴阳怪气地嘲讽,他都接受。
他以为自己能设想出对方所有的反应,结果傅金池一句废话也没多说,直接挂了电话。
严子书放下手机,漫无目的地在屋里绕了一圈,目光落到窗台上摆着的铜钱草上。
小巧的白瓷盆圆润可爱,绿油油的叶子不知忧愁。
当株植物也不错,永远不用参与人类的尔虞我诈。
刚刚砸东西的动静太大,几乎惊动整个楼层。
傅为山以前也不是没冲他发过火,但跟今天的暴怒程度完全不是一个量级。
“怎么了这是?”Helen忧心忡忡地要拉他去会议室说话,“是因为投标的事吗?”
“别去了,就在公区吧。”严子书拒绝,递了张密密麻麻的工作交接表给Helen,不想连累她,“我的工作内容和工作进度都在这上面,有事给我打电话。近期没事最好别找我。”
Helen还想再说什么,终究说不出来。她看看手里这东西,明显是早有准备啊。
Helen嗫嚅:“你这是……”
严子书道了声“保重”,就自己去人力部办停职手续了。
这是造成公司上下人心惶惶的今日头等大事。
他在人力总监震惊的目光中经历了一场洗礼,并很快在八卦群里引发了一场新的地震。
很多人都曾觉得,吃瓜对象打死都不可能吃到看起来最稳重的严总身上。
得,活久见。
这特么到底是什么情况?
出门的时候,严子书想了想,这和原剧情倒也微妙地对上了,果真闹得人人自危。
只是排查叛徒就不用排查了,他应该直接等审计组传唤就可以了。
走到楼下,是个冬日里难得明媚的下午,路边有人还在反季吃冰激凌。
严子书舒了口气,也不急着回去,沿马路一直走到街心公园,在喷水池旁站了一会儿。
阳光懒洋洋地晒在他身上。
离开公司的时候,除了自己的手机,他连一支笔都没带。兜里空空,但好像连很多负担也一起扔下了,竟然还觉得有点轻松。过了一会儿,电话响了,严子书看了一眼:“喂?”
傅金池问:“在哪?”
严子书抬头看了一眼:“便利店门口。”
过了不一会儿,傅金池的车出现在街边,降下车窗,几乎看不出受过伤的样子。
严子书遥遥地望着他,想,他好像恢复得挺不错。
不仅身康体健,还精神焕发,又能兴妖作怪了。
但他也想不出傅金池为什么要专门过来一趟,想来想去,只能是来看他热闹的吧。
傅金池下了车,走到他面前。他想看热闹,严子书就任凭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