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时候用上了镇定剂,姜洛洛很快闭上了眼睛。
他穿着白色的病号,宽大的衣服罩在他身上,只露出一截纤细雪白的脖颈,细软发丝散落在枕头上。
乌发红唇,眉眼秾丽。
只是一张小脸却越发白的可怜,像是山顶枝头上未融化的一捧白雪,又像是薄如纸的白瓷,伶仃地悬在峭壁上。
似乎周遭的风吹得再大一些,那点儿白雪就会纷纷扬扬撒入世间,湮灭在浩瀚时光里,再也不见踪迹了。
傅寒洲和封承霄再度爆发了争吵。
在守着他这件事情上,没有一个人要让步。
病房外,封承霄揪着傅寒洲的领口,英俊的眉眼满是凛冽,
“你有什么脸留在这里?要不是你他怎么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滚!”
傅寒洲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拉下了封承霄攥住自己扣领口的手,声音冰冷,
“我是对不起他,可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你一个外人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指手画脚?”
“况且,你也看到了,他喜欢的是我,他要等着我回来。”
“那是他被你蒙蔽了!他这是得了病!”
封承霄咬牙,“你敢进去告诉他那个人是你吗?你去说啊傅寒洲!”
傅寒洲薄唇紧抿,一言不发。
外面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傅寒洲的助理看着这边有些犹豫,
“少爷,先生喊您去公司开会……”
封承霄冷笑,他拍了拍自己的手,像是拂掉上面不存在的脏污,声音里都满是寒意,
“没用的东西,连自己的主都做不了,你凭什么喜欢他。”
“你们傅家,一个两个没一个好东西!”
傅寒洲冷冷的瞥了他一眼,眼底没有半分温度。
他调转转脚步想要再回病房,可封承霄的身影却先他一步挡在了门口,声音凉飕飕的,
“有这个时间惺惺作态,不如想想怎么应付你那个好爹。傅寒洲,你抬头看看有多少眼睛在盯着你。”
站在门口的高大身影僵了僵,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挽起的袖口处手臂的线条都绷得紧紧的。
片刻过后,他往后退了一步。
大步离去。
讨人嫌又碍眼的渣男傅寒洲终于离开了,封承霄再度回了房间。
镇定剂的药效似乎在减退,睡在病床上的人有些不安的往某个方向贴去,似乎在寻找什么让他赖以生存的东西。
可无论他往那边缩多少次,都贴不到那个熟悉的身体。
不安的表情越来越浓郁的出现在他脸上,那张漂亮的小脸皱了起来,眉心微微蹙起,连呼吸都开始紊乱。
封承霄隔着被子抱住他,轻轻用手臂拍着他。
可是这样的安抚效果也并不明显,他依旧那样蜷缩着身体,露出恐慌而害怕的情绪。
医生说,他的身体各项指标都算正常,但是心里的状态却不算很好。
在被囚禁的这半年多时间,他的人生观价值观世界观都受到了极大的冲击,他的一些行为不再符合当下社会的情理。
对于那个加害他的人,他产生了恐怖的依赖心理,为此不惜否认了自己的性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