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床边的青年双腿交叠在一起,沉沉的目光扫过许致岸,冷淡的声音不见起伏:
“我不需要你让着我。”
许致岸紧紧掐着自己的掌心,灼灼视线落在床上的小少爷身上,故意放低的声音格外柔和:
“我没有让着你。”
“我只是觉得,哥哥要过最好的生活。”
“他跟着我,无力对抗有权有势的人掠夺打压,在生病的时候无法看家庭医生,只能跟着我去急诊排队……”
“让他受一点的苦,我都不舍得。”
许致岸轻轻的笑了笑,眼睛里闪着泪花,笑容又酸又涩:
“所以,我没有让着你。”
“我承认我不如你,然后主动退出了。”
“我会站在合适的位置,祝福你们俩百年好合。”
掌心的疼痛几乎麻木,滴滴鲜血落在地板上。
“我知道你爱他,你一定会一辈子宠着他的。”
许致岸说着话,声音又顿了顿:
“但只要让我发现,你敢辜负他。”
“顾裴之,我会亲手杀了你的。”
顾裴之抬了抬眼睛,狭长凤眸深沉而危险,声线格外冷冽:
“我不会辜负他。”
“但跟你的威胁没有关系。”
他伸了伸手,骨节匀亭的手指拂过睡梦中小少爷烧到酡红的脸庞,唇角带着点儿笑的弧度,声音很低很低,像是怕扰了对方好梦。
“洛洛跟我在一起,不会受任何委屈。”
顾裴之眼底沉着的宠溺笑容几乎要溢满出来,他摸了摸姜洛洛的头发,嗓音柔和:
“他会永远自由自在,快快乐乐。”
“如果你做不到自己承诺的,我不会和你算了。”
许致岸一字一顿:
“顾裴之,我会把他带走。”
“如果到那天的话,你再也没机会找到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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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那一针效果很好,又或许是因为家里两个男人无微不至的照料。
临近傍晚的时候,睡了一觉的姜洛洛精神好了很多,已经可以乖乖坐在床上,两只手捧着杯子喝药了。
“宝宝,张嘴。”
喝完苦苦的药,小脸皱起来的姜洛洛张开嘴巴,软嫩双唇像被雨水打湿的花瓣,露出藏在花瓣深处的小舌。
温度计放在舌下,再拿出来的时候,带出一条亮晶晶的丝线。
姜洛洛本就酡红的小脸越发红了。
“没再反复,稳定下来了。”顾裴之宣布。
站在床边的许致岸松了口气,手里端着煮了一下午的养胃粥,
“哥哥,吃点东西吧。”
姜洛洛摇了摇脑袋,生着病的声音软乎乎的,
“我没有胃口。”
“我想妈妈了。”
他捂着自己红通通的小脸,用那双含着朦胧雾气的眼睛看向长身玉立的男人,声音里带着隐隐的激动:
“裴之哥哥,我明天可不可以去见妈妈啊?”
男人修长的手指擦了擦温度计上亮晶晶的口水,又稍稍偏头看向一脸希冀的小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