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后的一段时间,这样的场景一直重现。
可是大概姜洛洛从来没有和豆豆分开这么久过。
仅仅十几天的时间,他就肉眼可见的消沉下来,整个人像是失去了光泽的珍珠,眉眼间都黯然下去了。
再加上他不和宴寒说话,也不和别墅里的其他人说话,整个人总是郁郁寡欢。
即使宴寒放他走出房间,他也总是以一种拒绝的姿态缩在房间的沙发里。
拉上窗帘,躲进不分昼夜的无边黑暗里。
然后一遍遍地看着设置成屏幕壁纸的小孩掉眼泪。
连哭泣都是静音模式。
只有眼泪从眼眶中滚落。
而哭泣的那个人,一直抿着嘴,却什么都不说。
医生也隐隐的向宴寒表示忧虑:
再这样下去,人恐怕就要憋出毛病来了。
宴寒急得团团转,可是他的宝贝根本就不理他。
就像把他锁起来那天,他说的那样——
我再也不会原谅你了。
-
事情的转变是在某天上午。
姜洛洛照常缩在沙发里,细长的指尖一遍遍的描摹着屏幕上小孩的照片。
屏幕暗下去了,他就再次点开。
直到再出现豆豆天真的笑脸。
可是看着看着,他突然一只手捂住嘴巴,然后控制不住地开始干呕。
回过神来的时候,沙发上的小美人脸色惨白。
他摸着自己的肚子,心底生出某个可怕的猜测。
这天中午,宴寒按照惯例站在餐厅玻璃外面,亲眼看着姜洛洛吃了饭就要去忙。
只是他刚拿起外套,一个小小的身影就默默出现在楼梯拐角处。
纤瘦的肩膀上披了件米色的羊绒针织外套,素白的小脸嵌着两只水汪汪的眼睛,花瓣一样的唇呈现软粉色,唇珠微翘。
然后抬着圆乎乎的眼睛看他。
他难得露出这种乖巧而不敌对的情绪,宴寒的心霎时就软了。
他将外套丢给身边的助理,然后迈着长腿三两步上了楼,两只宽大的手掌按在对方肩膀上,低声道:
“怎么了,宝宝?”
小美人薄薄的眼皮抖了抖,卷翘的长睫在空气中划出优美的弧度。
细软的声音在空气中响起,调子很轻:
“你要去哪儿?”
男人的大手捏着他的肩膀,替他把身上的针织外套拽好:
“去工作。”
小美人抬起眼皮,弧度圆润的眼睛像只单纯的小鹿,杏仁眼里含着一汪水:
“我也要去。”
宴寒有些诧异的挑了挑眉。
从那次回来之后,他就一直躲在房间里不出来,正是处于压抑伤感之中。
这还是第一次,他要主动跟自己出去。
宴寒倒不怕他逃跑,只是一时间有点理解不了。
小美人眼里含着一汪水看他,见宴寒没有答应,贝齿咬了咬下唇,赌气一般的转身就走。
宴寒忙去追他,又把人再次掰过来,万分温柔的跟他商量:
“可是今天下午你还要做全面的检查——”
男人的话没说完,一道清亮的声音就打断了。
小美人身体微微颤抖,眼眶里含着一包水,几乎要夺眶而出:
“我没病!”
“我不要被一遍一遍的检查!”
他说完话,眼角的泪水就顺着脸颊往下滚落,又在小巧的下巴上坠出水滴的形状,看起来格外脆弱可怜。
男人拧了拧眉,似乎在纠结和迟疑。
小美人抹了抹眼泪,语气格外倔强,掌心下的肩膀都在微微颤抖:
“我不要检查……”
宴寒拧眉,顺势将人抱在怀里。
怀里的人小小软软的一只,脸颊隔着一层薄薄的衬衫贴在他胸口,那种柔软的触感都清晰可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