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两人异口同声,冒出这一个字又倏地顿住,臊得想往墙缝里钻。
“那什么,我没别的意思,纯属不小心夹到你。”
孟野的最后几个字声音小得跟蚊子一样,得亏庄绍耳力还行,要不还以为他只是哼哼了几声。
庄绍沉默着,手里的痱子粉盒差不多快握碎了,“我不是不小心。”
“哈哈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是不小——”
话说到一半孟野就险些闪着舌头。他错愕地闭着嘴巴,怀疑自己是听错了。
“不是不小心,我就是故意的。”
庄绍把话说完了。
房间里开始散发一种难以言说的湿热,看不见的雾气从俩人心里蒸腾出来,在四周氤氲着,燥动着,笼罩着,弄得他们喘不上气。
庄绍想着自己比他大(年纪及其他),按理应该主动,于是就伸手给他整理了一下衣服,低声对暗号:“不过今天晚上不行。”
你大爷。
孟野臊得都想自杀了:“我没那个意思,你丫瞎琢磨什么呢。”
没说要你摸我,更没说要跟你怎么样!
庄绍依然一本正经:“总之今天晚上不行。”
孟野算听明白了,这厮根本就是想把罪名坐实,把主动邀请的锅扣到我脑袋上吧?好歹毒的心肠。
“不行你大爷,老子不是那个意思!”
孟野爬下床就要跑,庄绍从后边一把薅住他上衣:“等等,洗个脸再走。”
“干嘛?”
“自己看看去。”
到卫生间一照镜子,孟野立刻明白了。自己从额头到锁骨一整个黑里透红,往轻了说是发烧,往重了说那他妈叫——
这样出去谁见了不起疑心?
他打开水龙头,脑袋伸过去哗啦啦冲凉水,心里头那叫一个悔啊。色字头上一把刀!改天真得纹胳膊上,犯邪瘾了就看两眼。
庄绍给他拿毛巾,看到他背心下面那副匀称结实的身体,薄而有形的肌肉附着在骨架上,配合黝黑的皮肤显得健康又青葱,看得心里一股怨念的喜欢嗷嗷地往上涌,差不多等于百爪挠心那意思。
两人一个不想走一个还想留,在卫生间磨磨蹭蹭半晌没洗完一张脸,不知道的还以为刷水池子呢。
“叩叩——”
敲门之前尤英的眉头明显是皱紧的,开门的瞬间才倏然松开。
“英姐?找我吗?”
“孟野呢。”
孟野擦着脸晃出来:“妈,啥事?”
尤英目光在他们俩身上来回打量,无声了好几秒才说:“我那台老爷机打不开了,你帮我看看。”
庄绍说我去吧,被她一掌给削回来:“赶着给你妈献殷勤呢?歇着吧,今天你都累坏了。”
庄绍淡淡一笑,觉得特别窝心。
尤英房间的电脑是孟野淘汰下来的,掐头去尾也用了至少六年,时常开不了机。孟野过去检查,发现是屏幕的连接线有点儿松动,重新插上就又能用了。
“那我回去睡觉了妈。”
“等等!”
尤英叫住他,拍拍床:“坐。”
“什么事啊。”
“你过来我有话问你。”
孟野揉揉头发走过去,身上还残存一股痱子粉的味道。尤英把他衣服领口扒开,前后左右仔细检查也没查出什么异常。
“干嘛干嘛,扒我衣服干嘛?”
“老娘是你妈,扒你衣服怎么了?”尤英啐他,“别动,我看看你是不是长痱子了。”
孟野说:“不是我,是庄绍,而且还挺严重的,后背一大片全是。妈你明天劝他别去摆摊了吧,他那人傻赚钱的,命搭进去都说不定。还有,以后咱家别收他房费了呗,一个月二百对你来说不就是毛毛雨嘛。”
尤英又气又好笑:“什么叫对我来说,我的钱不是你的钱?再说庄绍要是有困难他自己会跟我说,需要你在前头瞎掺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