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不亮就有人窸窸窣窣地起床了。地板太硬,用来垫头的包又叠得太高,安息睡得腰酸背痛,隐约听见废土在和旁边的人说话。
“我刚从罗城集市出来,最近生意一般,你们去碰碰运气吧。”
废土的声音低低响起:“嗯,换点路费而已。”
安息迷迷糊糊地坐起来发呆,见和他说话的正是昨天那个年轻人,一屋子人都醒了,利索地检查装备收拾东西,只有安息一脸呆滞地坐在那,完全状况外的样子。
年轻人一边小口喝水就着压缩干粮,一边扬了扬下巴,说:“喏,他也要去罗城集市。”
不远处一个男人闻言抬头,面无表情地冲他们举了举手当做打招呼,废土也微点下头,安息摆了摆手,说:“嗨~”
那男的愣了一下,年轻人发笑道:“这小朋友是怎么回事,你从哪找到的。”
废土一脸不忍直视的样子。
安息看那人的样子也比自己大不了几岁——虽然皮肤偏黑,头发却是少年白,笑起来有两个酒窝,脸很稚气,但也身高肩宽的。
像废土这样在避难站里鹤立鸡群的壮汉,混在这个屋子里体型就完全不突出了。只有安息,蓄着长发,眼睛又大又透着一股子天真茫然,皮肤白得吓人,四肢纤细,根本不是一个画风。
安息饶有兴致地问他:“你几岁啦?”
年轻人说:“27,你呢?”
“哦……”安息不吭声了,心想娃娃脸真骗人。
年轻人又转过去冲废土建议:“不然你们搭伙走吧,最近有高级种在外面活动,风暴又要来了。”
废土却摇了摇头,用手指戳安息脑袋,把他推得摇摇晃晃:“带着拖油瓶,就不祸害别人了。”
此时屋里有人站了起来,到地下室井盖边把卡锁的铁管拿开——一夜过去没什么动静,应该没有伤员变异,不出一会儿,底下陆陆续续有人爬上来,面色憔悴但都步伐稳健,空气中一股子辐射伤药膏的味道。被这个味道一刺激,安息也终于醒过神了,一脸纠结地接过废土递给他的食物,说:“唔……那个什么集市,会有蛋白浓汤吗?”
年轻人在旁边偷笑,废土听到那个避难站天天吃的无味浓汤就头痛,黏黏糊糊的,又不管饱,用眼神警告安息少废话快吃饭。
不出片刻,一屋子人都陆续出门了,就安息动作最慢,废土把所有东西麻利收拾好,把包挂在他脖子上。安息好奇地问:“罗城集市有多远啊?”
废土硬邦邦地说:“远,要走一整天,走得慢天黑前都到不了。”说着就挂上面具作势要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