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遵跑了。
这是阮儒脑海中闪过的第一念头。
皇宫守卫森严,鲜少有人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的进来,又悄无声息地将一个大活人撸走,所以,独孤遵一个人跑了的可能性更大。
至于为什么,也许是因为他那一巴掌。
想要将一件压在心上的事抛却脑后很简单,只要发生一件比它更大的事,就会突然发现,前面那事突然不算什么了。
几日前阮儒还在为独孤遵说的话、做的事而烦闷不已,而此刻心里所有的情绪通通消失不见,只剩一个念头重重的压在那里。
独孤遵离开了。
这个他从小养到现在十几年光阴的人,就这么一声不吭地走了。
阮儒的心情由开始的震惊,到不解,再到愤怒,他听到自己用不知道怎样情绪的声音,一字一句道:
“传我令,将所有能用的人手都派出去,哪怕把这个天下翻个底朝天,也得把人给我找出来!”
底下的人瑟瑟发抖,从未见过他这样失控的样子,仿佛撕碎了所有的冷静儒雅,暴躁地如同一只剩下本能的野兽。
阮儒只觉得很气,比当日那人亲上来时更气。
找了整整三日,却始终一无所获,那人如同凭空消失了一般。
这几日他几乎夜不能寐,夜夜都歇在独孤遵的寝宫,好在那人回来时能知道。
晚间,他好不容易睡了下去,房内的动静却立刻将他惊醒。
“谁!”
房间内漆黑一片,只有窗外泻进的一缕月光增添几分亮光,阮儒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即便看不清脸,也一下子认出了这人。
他心头一跳,却声音僵硬。
“回来了?”
独孤遵站床边看着他。
“我以为你不想我回来,也不想再看见我了。”
阮儒皱眉:“我没说过这样的话。”
独孤遵似乎笑了一下,单膝跪在床上,做了那日在殿中的动作,他压阮儒的头,亲了上去。
阮儒惊怒之下,呵斥道:“滚!”
瞪着眼睛将人推开。
独孤遵却抓住了他的手,在他耳边道:“哥哥,我好想你,你真的一点都不想我吗?这次再推开,我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了。”
阮儒耳中的那句:我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了。
贯穿了耳膜,震疼了胸口,让他的心颤了颤。
于是他就那样僵硬着身体,任他吻着。
这感觉远比上次殿中那次更清晰……
而他的手抚上了他的腰,解开衣带……
漆黑的寝宫内,阮儒猛得惊醒,长发披散,遮住了半张脸,他的手死死地拧着被褥,另一只捂着脸,眼中透露出不安和震惊。
身体的反应还在,没有半点要下去的意思,梦里的人和事甚至每一个细节都清晰地刻在他的脑子里,没有半分消散的意思。
“我……”他喃喃了一声,无力地躺了下去。
这里是独孤遵的寝宫,整个房间都遍布着他的气息,阮儒躺在这里,两人的气息如梦里那般纠葛在一起……
他怎么能…怎么能生出那么龌龊的心思?
那是他一手养大的,何况他们都是两个男子,真由他任性下去,百年后如何去见列祖列宗?而天下悠悠之口,要如何去堵?
他用手背盖在脸上,将那份心思扼杀在摇篮里。
又过了半月,阮儒还是没能找到独孤遵,而帝师府内,谢锦城也没等到云容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