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侃奇思妙想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动不动就能整出让人摸不着头脑的一出。
许恣无语归无语,但是一顿不对时间的混沌觉睡醒起来并没有多大的力气去思考这事该怎么处理。
这种时候,郁侃只要顺着杆子嘴贫一句赶紧爬下去,趁着许恣还有点困劲的时候转移话题,许恣就算之后再想起来也懒得找他麻烦。
但是今天郁侃不知道怎么地,盯着许恣发了会愣:“没干嘛——”
他发愣不要紧,但是撑着许恣,重量一半都压在许恣身上。
许恣打断他:“下去。”
“哦。”郁侃膝盖下弯跪在床上,动作一顿麻溜地爬了下去。
许恣坐起来撑着头回神,郁侃抓着试卷玩手机,房间里隐隐约约能听见楼下打麻将的声音。
好一会儿,许恣朝郁侃伸出手:“试卷。”
郁侃递过去。
许恣走下床,靠到桌边拍拍桌子,郁侃走过去坐下等他讲题。
他粗略地扫了一遍试卷,批改过后圈出几道题,指着一处问:“这题为什么跳过?”
郁侃扫了一眼那道题:“差不多的题写过了三遍。”
许恣对那题看了一会儿,也想起来了,类似的题目出现了很多次,郁侃也错了很多次。
他一边往下看别的题一边问:“那你会了吗?”
郁侃又看了那题一眼:“不会。”
许恣一顿,木然地看向他:“为什么不写?”
郁侃也看着他,撑着下巴笑了声:“你上次说事不过三,再错一次就送我去跟达尔文见面。”
许恣直接往他肩上抽了一巴掌,讲完两题过后直接甩答案让他对着看,自己拿了作业坐到桌子另一边写。
晚上跟以往的很多个晚上一样平平无奇,许恣在郁侃这里写作业,晁云和邱阿姨在楼下陪爷爷奶奶打麻将。
这个时间不会持续太久,因为爷爷奶奶睡眠时间很固定,至多晚八点半,他们就会结束这样的游戏,然后晁云和邱阿姨会回去,许恣则视情况而定,高中以前,他甚至经常直接留宿在这里。
今天不会。
许恣效率很快,带来的那张试卷在他手底下撑不过多久。最后一道综合大题不难,解题思路出来以后他留心注意了一下郁侃的情况。
郁侃没有办法长时间安静下来做作业,通常写一会儿就会停下来,喝一口水,转一转笔,或者转一转手机,手边能摸到的东西他都能摆弄一下。
许恣速度逐渐放慢。
厚壳手机不好转,郁侃手指长,也是夹着轻轻碰一下桌子。
许恣余光看见一点光亮,错愕地抬头看了一眼。
手机亮起的屏幕停在屏保界面,郁侃估计是摁开来看时间。
许恣记得他的屏保,原先是张深海背景,画面坠着只高高吊起的瓶子,有点像手机初始自定义的屏保界面。
他经常换屏保,那张水瓶许恣不久之前才见过一次,现在就不在了。
取而代之的照片是人像,半昏暗的房间,男生手臂盖着脸。
手机碰到桌面,郁侃手指摁到开关键上熄灭屏幕。
“你偷拍我?”许恣垂下目光写剩下的步骤。
郁侃偏头看他:“什么?”
反应过来可能在秋后算账,郁侃把手机盖了下去,说:“没偷拍。”
他大咧咧地把手机推过来:“挺好看的,我发给你了。”
这意思是要删掉也可以。
递过去见许恣还在那道题上写,郁侃找到同样的卷子翻过去:“难吗?”
“……难。”许恣放下笔,伸手把郁侃的手机拿过来了。
郁侃把那道题划掉,回头去继续盯着他原来的题目。
屋外有车路过,引擎声停在附近,楼下麻将子碰撞的声音越来越轻。
许恣盯着屏保看了一会,找到相册位置,看见顶上几张照片。
拍糊了两张,剩下三张,一张有苹果,一张什么都没有,还有一张正面的,照片边缘有张试卷,像写作业累了睡过去的。
郁侃放屏保的是那张正面,截掉试卷的。
从这几个角度能判断出郁侃刚才在干什么。
许恣把他手机放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