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顿晚餐吃到最后是白朗买的单。他理应感谢祁斯年对他的关照——这点礼数他还是知道的。
祁斯年见他坚持,便由着他去了。
等待结账的时候,祁斯年接了个电话之后匆匆离开,看起来后面居然还有行程。原本像他这样知名的演奏家理应是很忙的,只是白朗没想到竟然忙到了这个程度。
外面的广场上传来阵阵欢呼声,白朗转头看去,发现老广场中央人群乌泱泱地围了一圈,看不清里面的情形。
“是露天舞会,音乐之都的晚上可是很热闹的。”侍者为递给白朗一个包扎漂亮的纸袋,笑着说,“音乐家先生,这是您的赠品。”
“赠品?”白朗一愣。
侍者笑眯眯地说:“本店对所有音乐家赠送额外的礼品。尝尝我们的萨赫蛋糕,您一定会喜欢它的。”
白朗当然听过萨赫蛋糕,这款大名鼎鼎的蛋糕在奥地利的地位不亚于茜茜公主,据说配方至今仍是保密的。
他向纸袋里一看,两块蛋糕包装精美,紧紧挨在一起。
侍者挤了挤眼睛:“祝您有一个愉快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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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洲的城市,老城区都不大,来自世界各地的人们使用着不同的语言,彼此间热情可闻。
月亮已经升上了头顶,晴好的天气里,老街尽头的远方被切成一副漂亮的油画,画外是城内青砖砌成的尖顶宫殿,画里都是城外绵延起伏的深色山丘。
白朗没有叫车,也没有参加气氛逐渐火热的露天舞会,一个人慢悠悠地穿过老城步行往回走。
回到酒店的时候,他还有些心不在焉。他觉得自己确实喝多了,以至于前台服务生叫住他的时候,他一时竟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你是说,我的行李箱送到了?”白朗愣了一下,重复了一遍,“是机场送来的,Lang Bai的吗?”
“是的先生。”服务生英文流畅,笑着说,“两个,已经为您送到房间了。是今早Chyi先生出门时特意关照的。”
“……”白朗皱了皱眉,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有些不敢相信地问道,“Chyi先生,是Sean Chyi吗?他也住在这里?”
“是的。”服务生回答道,“Chyi先生在顶楼有专用的隔音练琴房,他说如果您有需要的话,可以随时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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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朗打开箱子,从层层叠叠的衣物里挖出了两瓶又大又重的母亲牌牛肉酱,抱着在床上滚了两圈,恨不得喜极而泣。
手写的音乐笔记和多年来存下的绝版碟片都整整齐齐地码在箱子里,他随手挑出一张放进CD机,罗斯卓波维奇低沉的大提琴声缓慢地在整个空间里流淌出来。
他躺在床上,睁着眼看向天花板,仿佛那上面有什么深深吸引他的东西一样,看得目不转睛。
祁斯年就住在楼上。
这其实很正常。祁斯年是瑞士人,在维也纳没有住处,E团运营同样需要为他安排酒店。这甚至算不上什么巧合。
白朗第三次这么对自己说。
然而他觉得悠扬缓慢的低音在他的心头肆无忌惮地穿梭,时不时飞出几个滑音,跳跃着向高处飞去,每一个和弦都与心跳融为一体,温柔的古典大提琴生生被听出了爵士的味道,还是色气萨克斯独奏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