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来暑往,又是一年。他们的公司经历了几次低谷,最终还是成功发展起来,用徐绍寻的话说,就是“不需要担心做着做着就做没了”。
很长一段时间,林余和徐绍寻同进同出,为同一个目标奋斗,回同一个家。久而久之林余几乎要把这当作理所当然。
他几乎要以为,“朋友”这个身份就是他想要的全部,而那些越界的思慕不过是无关痛痒的插曲。
直到徐绍寻接到那个电话。
那时林余和徐绍寻正在吃饭——其他事他们但凡一起,往往是徐绍寻拉着林余,只有吃饭例外。因为徐绍寻太过投入,总是耽误饭点,林余不叫不行。
徐绍寻接电话没避着林余,林余听到徐绍寻先是说了些“过得很好”、“没生病”、“不是很忙”之类的话,然后“嗯”了几声,突然语气一转,震惊地说“太早了吧?!”。
“不至于,我不至于……”徐绍寻少见地语无伦次,不知对面说了什么,他又“嗯”“嗯”地应,转头恬不知耻地翻供了,“最近不行,可忙了,天天加班。”
电话那头铁定是说他了。“真的忙,”徐绍寻笑,“这不是现在才觉得有必要让您了解下嘛。”
很难说林余是什么时候意识到通话内容的。就像海水漫过胸膛、挤压胸腔,心脏在刹那紧缩。
林余抓着筷子停在那里,几乎有点怕听到后面的对话。
但幸运的是——大概对他算幸运吧——徐绍寻又跟电话那头说了几句,始终打着哈哈,没应下来。
林余悬着的筷子才轻轻落到饭盒上。
徐绍寻一放下手机就跟林余说:“我妈居然让我去相亲!”
林余心乱如麻,却只敢装作轻描淡写的样子,捡徐绍寻说过的话说:“太早了吧。”
“就是啊。她说我那么多年都没谈过,她放心不下。我刚要说这不是没机会吗,她就让我去见见她朋友的侄女——这关系也忒远。”徐绍寻心有余悸,“后面来来去去的还是着急,我都不敢多说。哎,你说,有必要这么担心么,总有人会喜欢我的吧?”
林余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动不动,仿佛连呼吸都会将他暴露。
徐绍寻本来以为林余会顺着他的话说,没想到林余不明原因地静默了。
“干嘛呀。”徐绍寻轻松地笑,“快说‘是’。”
“……是。”林余避开徐绍寻的视线,低声重复,“当然有人会喜欢你。”
事实上,林余想不出有谁会不喜欢徐绍寻。
该死的直男吧。
拿这种问题问他的直男。
徐绍寻又问:“你不是也没谈过么,你家里人有没有催过你?”
林余不想和他谈论这个:“我和家里关系不好。”
徐绍寻闻言闭嘴,过了会,反而是林余忍不住问:“所以,你想谈恋爱吗?”
徐绍寻随口道:“现在忙成这样哪有时间啊。”
林余坚持问:“那你想么?”
这次,徐绍寻想了想才回答:“有个亲近的人陪着,也挺好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