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去学校报到前的两天,傅掩雪正如那夜和杨持所言,把计划一步一步落实。除了饭点傅掩雪要回来帮忙,其余的时候都和村支书在进行实地考察,中途张医生来找过杨持一次,把傅掩雪最近要吃的药分装好了,叮嘱杨持千万别忘了这回事。
到了报到那天早上,傅掩雪起得格外早,杨持又是被一阵锅碗瓢盆的声音叫醒了,刚揉着眼睛下楼,傅掩雪已经做好了早餐。
杨持坐在桌前,面对着熬好的蔬菜粥和下饭菜,脑子里想的只有一句话:我竟然在不知不觉中这样“堕落”。尽管杨持不想承认,但傅掩雪的照顾确实捂热了他的心——他并不会宣之于口,但这样有人陪着他吃早饭的场景,自父母离开之后,的确只能存在于梦中。
傅掩雪蹭了蹭他冰凉的脸,亲密地说:“以后我会一直陪着你。”
杨持静静地看着傅掩雪,只是笑着摇头,傅掩雪像是预料到这个画面,只是失落,也没有多说,他知道,杨持缺乏安全感。虽然男人从来不说,但一个独自长大的孩子的内心,再坚强,也有脆弱的时刻。
从前他将杨舒景错认成杨持之时,伤害了杨持太多,而今他要做的就是弥补和重新追求。他再爱一次杨持,完整地去爱他,也爱完整的他。不论杨持打算拒绝他多少次,他都会追求对方n+1次,直到两个人完全消除隔阂,直到让杨持重新对他敞开心扉。
两个人吃完早饭,杨持对着镜子整理好了仪容,刚出门,傅掩雪已经站在了门口,手边正是杨持的自行车。
“你……”
“今天天气好,路面上也没霜,我送你去。”傅掩雪身后是琉璃世界白雪红梅,在曦光中对他笑着,青春靓丽,“小持哥哥,上来吧。”
这场景美得太过分,杨持一阵目眩神迷,傅掩雪倒是轻笑了声,过来牵他的手,又把一个盒子塞在他怀里。
“这是什么?”杨持坐在后座,又担心似地追问,“你会骑自行车吗?我还是步行吧,路都修好了,走不了多远……”
“红豆汤。”傅掩雪戴着杨持的蓝色毛绒手套,围着一条浅色的围巾,把他下巴完全包在里头,“自行车谁不会骑。”
“可……”
傅掩雪不给杨持任何的反驳机会,试了试刹车无误之后,踩上了脚踏板。
“抱紧我,出发吧。”
咻——
一阵寒风迎面而来,杨持右手环抱着浅绿色的保温盒,左手尝试了几次想要从傅掩雪的腰上拿开,最后又被牢牢按住。
傅掩雪的声音在风中含糊地传来:“山路这么危险,杨先生,请您不要做出多余的危险动作。”
“……”杨持望着曲折的盘山路,最终选择了放弃,“你小心点,这条路虽然比以前平坦,但是转角也多……”
“嗯。”傅掩雪的笑声藏在温暖的围巾里,“我还是第一次载人呢。”
杨持眯起眼睛,望着傅掩雪被吹拂而起的发丝,他的心脏也像是被掻动了。
“……以前喜欢……的时候,也没有吗?”杨持鬼使神差地问,“你们少年时期,也没有吗?”
傅掩雪沉默。
杨持的心也跟着降温。
几秒后,傅掩雪才回答:“其实我没那么喜欢他。”
“……”
“杨持,我知道,你可能会觉得,从前我对他好,忽然转变了态度,把那份喜欢‘转移’到了你身上……但其实不是的。”傅掩雪望着连绵的山川,他们耳边的风声是来自大自然的告慰,“我读书的时候,因为一场误会,认为‘我应该喜欢他’,所以我就像是一个在执行错误命令的机器,直到我遇到了你,直到那个错误命令将我们分开,机器变得七零八落,真正的内核跌落,我才看清楚它真实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