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夜,这个廉租房小区已经彻底安静了,楼下连条狗都没有,只有程墨跪在花坛边上,半天没缓过来。
付了车钱,陆远哲跑下车去看程墨:“要不要紧啊?”
不看不知道,程墨脸色煞白,小心翼翼地喘着气,一手撑着膝盖,一手捂着胃,仔细观察腿还在抖。
看他过来了,程墨向他摆摆手,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一点不像没事。
这要是撒手不管,明天可能变成命案,陆远哲二话不说,把半天直不起腰的程墨架了起来。
走出去几步,程墨终于能说话了:“真没事。”
“你看看你这样有说服力吗。”他拖着程墨,感觉程墨一点力气都使不上来,已经在犹豫是不是直接去医院了。
这酒精难道还是分步进入血液的不成,四十分钟之前还是个狠人,现在整段垮掉?
“我不是喝多了……”程墨还想解释。
“完了,已经开始说自己没醉了。”陆远哲根本没打算听。
进了电梯,程墨果然按了12楼,随后有气无力地开了门。
虽然知道这是个一室零厅的小区,但陆远哲真正看到房子内部的时候,发现比想象中还小。
然而即便这么小,整个屋子也显得颇为空旷。没有烟火气、没有大件电器,连墙上都没有装饰品,多半中介刚带人来看房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
就坐段电梯的时间,程墨又霸占洗手间吐得昏天黑地,出来以后整个人像一张抖动的白纸,脸色惨白、摇摇晃晃地倒在了沙发上。
看他脸上没什么红晕,陆远哲开始怀疑他是不是别的毛病了,他觉得光喝醉不该是这样的。
“要不我去给你买点解酒的药?”他蹲到程墨旁边问。
“不用,我没喝醉。”程墨一脸虚汗,看到陆远哲要去买药,一把拽住了他,“真没喝多少,我是坐车吹了点风,有点反胃。”
“看出来了。”他拍拍程墨的手背,“给你倒点热水总可以吧。”
程墨这才松开了他的手,自己在沙发上蜷成一团,眼神都开始涣散了。
还好屋里起码有个开水壶,趁着烧水的时间,他又去问程墨:“有药吗?你这是老毛病还是怎么?”
“没毛病,平时不这样,过一会就好了。”程墨揽过来一个抱枕,整个人缩成一个球。
“不是我说你。”他坐下来,稍微拿出了点队长的架子瞪着程墨,“至于吗?我们是警察,不是纵情享受夜生活纨绔子弟好不好?要往死里喝?”
程墨没说话,也不知道听进去了没有。
他无奈地吐出一口气,望着水壶发呆,等了好一会儿,终于听见了水开的声音。
给程墨倒了杯水,刚放到茶几上,程墨就神志不清地想伸手去拿。
“烫。”他一把握住了程墨的手,刚好捏到程墨手上包的那圈纱布,程墨疼得手一缩,一下子顿住了。
“这不是没好呢嘛?”他才想起来这事,又多了一个教训程墨的理由,“别仗着年轻瞎胡来啊。”
他也就年长那么两岁,但好像突然找到了前辈的架子。
“喝点酒容易睡着。”程墨嘀咕了一句。
“喝多了还能一睡不起呢。”他立刻给程墨怼了回去,正经地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你看你现在这样,睡得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