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孙炎不知道又去哪里搜集线索了,正是陆远哲打听消息的大好时机。
他带着程墨,不等对方开口,串一个科室的门就介绍一次:“程墨,专案组的新人,程市长的儿子。”
到他这样主动介绍,程墨这个幽灵人才引起了大家的注意,大部分人不知道私生子的事,突然来了个市长家的长子,都有点不知所措。
程墨就这样被他揽着到处走动,略显拘谨,不过还是维持好了他单纯又积极的人设,向前辈们介绍自己的来意——他对昨晚望海广场的命案感兴趣,想实地观摩一下调查过程。
新人想多多学习是好事,简短介绍几句也是应该的,大家都配合了,交出了自己手里的情报。
死者赵鹏诚,45岁,岛城本地人,房产中介。妻子来指认过尸体,不过现在案件还不明了,没有让她把尸体带回去。
据他妻子说,他晚上八点说他出去谈生意,一直没有回来,她接到警方电话才知道出事了。至于见了什么人,谈的什么生意,她也不清楚。
他们有个五岁的女儿,有先天性心脏病,一个人在家或者带来都不安全,于是他妻子指认了尸体就回去了,要先安抚一下女儿的情绪。
关于陆远哲找到的那个可疑人影,图侦队已经开始分析调查了,不过暂时没有发现更清晰的监控图片。
走完了前面那些开着门的科室,陆远哲最后领着程墨去了法医科。停在法医科门口,他想了想,看向程墨:“你刚毕业,见过尸检吗?这个画面比较恐怖,你要不要考虑循序渐进,这次先不进去了?”
“没关系的。”程墨摇摇头,冲他温和地笑了一下,“我觉得没问题的。”
他说没问题就没问题,陆远哲爽快地敲响了法医科的大门:“你要是吐了,我会给你打圆场的。”
虽然很多时候法医的工作条件挺艰苦的,不过岛城公安局的解剖室修得还不错,解剖室以外的地方和一般的实验室差不多,飘着化学制剂的味道。
忙的时候凌溪会被召唤回法医科,但今天没有,都是陆远哲不太熟的法医同事,唯一熟悉一点的是王晓磊科长。
熟也没用,这个不苟言笑的王科长不吃这一套,就是程市长亲自来也不会有多客气。不过他一切以破案为上,觉得来两个刑警交流一下没什么不好,没赶他们走。
推开解剖室的门就是另一番景象了——赵鹏诚的尸检已经基本结束,现在在做缝合,但气味还是非常让人窒息,尸体也不成人形,颇为可怕,不过陆远哲扭头看程墨,倒是没看出什么胆怯的表情。
“死者服用过致昏迷剂量的地西/泮,我们推测,犯人迷晕死者,给他穿上马甲,然后唤醒死者,策划了后续一系列事件。”王晓磊告诉他俩,“死者被烧焦得太严重,我们只能说倾向于没有束缚和打斗伤,死者应该是自愿服用地西/泮的。”
“虽然是自愿,但也不排除是诱导他喝下去的,是吧?”陆远哲问。
“当然。”王晓磊点头。
“那关于马甲的爆燃呢?有什么新发现吗?”陆远哲继续问,“我看过之前的报告,说他是因为太紧张失禁引燃了马甲,所以预定的燃烧时间还要更晚一点,是吗?”
他还是很在意犯人在广场上奔跑的目的,是为了跳进喷泉,还是在找人协助?
“这个可能要跟痕检们对一下,我们倾向于犯人除了准备这些金属粉末和生石灰,还准备了水包,即使死者不跳进喷泉也会烧起来的。”王晓磊回答,“不过具体是什么样的机关,我们也不好推测,反正没有机械的计时器。”
这是个精妙的机关,太早开始燃烧,死者没法从楼上下来;一直烧不起来,死者可能会找到路上的警察帮忙。
“会不会是厚实的水溶纸,或者明胶一类的东西?”程墨问了一句,“不太长的时间就会融化,水就溢出来了,毕竟跑下楼也不需要太久,只要在广场上烧起来了,人都会下意识往水里跳的。”
“有这个可能,你们可以往这个方向思考一下。”王晓磊立刻点头,随后挑眉赞赏地瞥了程墨一眼。
“那我晚点再去痕检那边串串门。”陆远哲不打算多待,“谢谢王科长,趁楼下老孙来之前,我们先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