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方舟老毛病犯了,颅内高压,严重眩晕。孟兰驰恰好回清江跟几个资方和制片吃饭,睡在家里。他赶紧和司机秘书一起把他送到医院。在治疗过程中,孟方舟有短暂的昏迷。孟兰驰穿着睡衣拖鞋,外面罩着羽绒服,坐在病房门口,不停地喝水和上厕所。
张叔拍拍他的肩膀:“兰驰,别怕。”
孟兰驰嘴硬:“我没怕。”又站起来,一副坐不住的样子,“病房打点好了吗?”
张叔让他坐下:“一切都打点好了。你坐着休息。一会儿就可以去看爸爸了。”
过了一会儿,医生出来:“恢复意识了,很快又睡着了。等他醒过来,你们再去看看他。”医生认得孟兰驰,从小孩儿到青年,也算认识十几年了,就多说了几句,“你爸爸的老毛病,平常啊,还是要注意,别惹他着急,饮食清淡点,这几天肯定去应酬过了吧,血脂也有点上升了。”
孟兰驰点点头,看医生走了,又对张叔说:“张叔,您回去休息吧,我在这儿陪夜。”
张叔不同意:“陪夜辛苦,你前两天还有点感冒呢,身子骨吃不消。我陪着就行,你回去睡一觉,等你爸爸醒了我打电话给你。”
孟兰驰摇头,态度很坚决,“我陪着吧。”
张叔知道拗不过,“我也一起。”
房间里有淡淡的消毒水味,孟兰驰睡在私人病房里那张陪护床上。隔着一张蓝色的帘子,孟兰驰能听到孟方舟的呼吸声。过了一会儿,好像没呼吸了,孟兰驰又赶紧坐起来去看。
昏暗的房间里,孟兰驰坐在床边的凳子上,没忍住,碰了碰孟方舟的手,这是爸爸的手,握笔写字的,不太抚摸他,也从来没有打过他。
孟方舟隐秘地抓住父亲的一根手指,好像能汲取到一些力量。
“爸。”孟兰驰叫了一声。没人应他。孟兰驰知道,孟方舟是世界上唯一的仅有的彻彻底底属于他的血亲。
他是真的害怕。
孟方舟的生物钟并没有停止运转,他在早上六点半的时候醒过来了。孟兰驰赶紧叫来医生护士。他干站在床边,看到眼神依然涣散的孟方舟嘴唇动了动,他以为要喝水,“你要喝水吗?还是哪里痛?”
他凑近了,很少离父亲那么近,甚至可以感受到父亲的体温和身上的味道,几秒钟后,他听清楚了,孟方舟问:“你昨天......昨天......哭了?”
“没哭。”孟兰驰唇角弧度严肃。
“大男人......不能哭。”孟方舟依然说教着。
“我知道。”孟兰驰语气无奈。
下午的时候,方紫霞也听说了孟方舟住院的事情,说要来看看他。
孟方舟让张叔给自己洗脸梳头,重新换了套病号服,又多穿了一件考究的卡其色开司米,坐起来,手里捧着本装模作样的书。
孟兰驰觉得挺无语的,又觉得有些好笑。
方紫霞敲门进来,脸上化了淡妆,长裙大衣,依然是钻石一样漂亮的女人。她看着孟方舟,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我来看看你。”孟兰驰视线飘向门外,这才发现蒋正柏竟然也来了。
孟兰驰与蒋正柏,隔着一对已经没有缘分的旧时夫妻对视着。